《可憐的東西》精彩描繪女性的覺醒之旅,和《芭比》都作為女性主義電影,背後想讓我們知道的是⋯⋯

艾瑪史東主演的《可憐的東西》(Poor things)可謂驚世駭俗、扭曲獵奇,在不安與滑稽的調性中緩緩道出一名女性的覺醒之旅,被譽為是女性主義的重要作品。

本片雖然不如去年現象級電影《芭比》般在票房上大有斬獲,卻獲得諸多大獎肯定,目前已奪最佳影片金獅獎,並獲奧斯卡最佳影片、導演、女主等 11 項大獎提名。

艾瑪史東演活了一個近乎智能障礙的女孩,長成到懂得情慾自主、女性自覺、掙脫桎梏以奔向自由靈魂的女人。整部片子在書寫艾瑪史東的成長故事,但又遠遠不只是她個人的旅程,而是作為一個象徵,映照出整個人類歷史文明進程中的女性處境。

在書寫的技巧上,艾瑪史東不只是展演「一個女性」的個人遭遇,乃是在為「女性這個群體」代言。當中的每一個轉折,每一個男性因於私慾與權力宰制而施行的控制與情勒,除了是角色的個人行為,也都反映出整個社會現象,隱喻著歷史上每一個關鍵又遺憾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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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可憐的東西 @ IG

於是,其最令人恐懼戰慄之處,恐怕不只是故事營造出的怪誕不安的本身,而是這樣的怪誕、偏激、病態、扭曲的心態,是天天上演的真實情境。

而戲劇是現實的誇張化、極大化,編導將平常被人們視之尋常的情境拉到極致,讓觀眾得以從中感受到荒謬與問題。

在本片中,人類歷史被濃縮為女主角的一小段旅程,一切的壓迫擠壓在兩個半小時內密集展現,於是獵奇,但也讓我們可以清楚地意識到,嗯,這是有問題的。但遺憾地是,在漫長人類歷史中的這一條路上,我們走了數千年。

即便看來如此嚴肅,但劇中滿滿的調侃與巧思,配上表現主義式的構圖與音樂,讓整部片始終處於一個詭譎又有幽默感的氣氛中。一開始,女主角像是宛如鐘樓怪人的一個怪物,直到她漸漸覺醒,我們才發現真正的怪物是身邊那些男人們。

怪物的形成,往往是因於優勢群體為了鞏固自身權力而強加於弱勢者的標籤與控制。唯有弱勢者放棄覺醒,霸權才能維繫,宰制才能持續。女主角的爸爸,一個拯救她的人,在片中的名字是上帝(God)。

最後,上帝死了,女主角繼承其衣缽,成為自己的上帝,完成了對男性的復仇。霸權瓦解,女性的地位不必再被所謂的創造者而定義,而開始成為得以創造自己的獨立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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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可憐的東西 @ IG

同樣是女性主義電影,《可憐的東西》和《芭比》都無獨有偶觸碰了幾個相同的議題。

首先,它們都強調了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是被灌輸的,那不是與天俱來,而是被教育與製造的。《可憐的東西》中,女主角自殺被科學家父親營救後重生,卻活在他的掌控下,甚至成為其追求科學實驗的工具;

在《芭比》中,人物在後設的脈絡下作為一個特定故事下的特定角色,活在一個將人給物化、將性別給僵固化的粉紅泡泡世界中。一切理所當然,一切也不加思考。

但是,這兩部電影也都是樂觀的,相信覺醒可以帶來力量,強調了知識影響意識,意識影響行動,而行動才能帶來社會的改變。在最後,艾瑪史東復仇成功,芭比離開了原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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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是這兩部片最令我動容的,是女主角都有類似的吶喊。

艾瑪史東在跟父親的對話中,說即便父親給了她如此大的壓迫,但是「活著真好」;芭比在故事的最後,她在看清了真實世界的蒼茫與殘酷後,仍然渴望一個真正的人生。

即便世界充滿悲傷與不公,即便活著好累,女性,或說任何的全體,都在深深體會著痛苦時,又發現「活著」,依然是那個無可被取代、也無法被選擇的一項贈禮。

兩片都被歸類為女性主義電影,但我想女性主義給人的提示可能更無關性別,而是在性別以先,我們都是一個人。

別跟我談本質,我們只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