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羅瑩雪一句「 然後他就死掉了」後,網路上出現許多攻擊聲浪,其中包括網友以「不敢拉羅瑩雪這種女生的肩帶」作為批評。女人迷曾以〈〉、〈〉討論,作者陸希以性別遊戲觀點與我們進一步分享校園裡的性別教育。

前一陣有網友發表了攻擊法務部部長羅瑩雪的一則貼文引起了很大反響。也引起了很多人對於曾經青澀的校園時光中那些「玩弄性別的遊戲」的回憶。我為什麼稱這樣的行為叫「玩弄性別的遊戲」?因為顯然不管是拉肩帶還是阿魯巴,都是在對少男少女的性特征發起一種嘲弄般的挑逗。而為什麼我們會在年少時光里去做這樣的事?我們該如何看待這樣的事?我們是否需要規避這樣的事情?一系列的問題接踵而來,而我們長大了又會怎樣呢?(延伸閱讀:性別觀察:羅瑩雪確實錯了,但誰有資格拉她的肩帶?

好奇心的惡作劇

青少年和青少女們對「性」的感受是怎樣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我曾經在課堂上和同學們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們還在上幼稚園的時候,小男孩和小女孩可以一起去廁所,可以睡在一起,那個時候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性/別」。

到了國小,男生和女生可以坐在一起,放學的時候會手牽手去乘校車,小男生和小女生是共同成長的夥伴。老師也會說「男生要保護女生噢」。進入國中,青少年和青少女的身體開始有明顯的不同,老師也不再讓男女生同座。今天哪個女生和哪個男生多說了一句話,可能都會成為同學們的課間八卦

我們對於「性/別」的好奇越來越強,然而我們的性別意識呢?沒有隨著這樣的好奇心一同增長。男生會在上廁所時比賽誰尿的比較厲害,也會偷看邊上的人尺寸怎樣。而女生則是想要遮掩自己逐漸變大的乳房以避免異樣的眼光。但是再精心的喬裝都無法禁錮我們的身體,作為我們存在的最直接的形式,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

我們對自己的「性」好奇,對別人的「性」也想要去窺探。如果要說拉肩帶和阿魯巴只是惡作劇,那麼我不禁要問我們為什麼要這樣惡搞我們的夥伴。拉肩帶和阿魯巴是一種惡意提醒,提醒那個被動者,「我在看著你,你是男/女人。你和我一樣或者不一樣。」

施動者的性別霸權

在我們看到像是拉肩帶和阿魯巴這樣的「玩弄性別的遊戲」時,我們會發現這些動作的施動者往往都是男性,而且還是一些被認為非常「調皮」的男生。這樣的男生往往都是在群體中比較有「威力」的,這樣的「玩弄性別的遊戲」也是他們展現「威力」的一種形式。

男生們回到家裡敢不敢去拉媽媽的肩帶?又會不會被成年的男性長輩阿魯巴?我想答案都是否定的,因為我們總是去欺負那些比我們「弱小」的人。

也許受動者會提出反抗,但是反抗似乎正中「威力男孩」的下懷,使得他們覺得自己的遊戲引起了別人的不安,而他們的愉悅正是建立在這種別人的不安之上。「威力男孩」希望受動者會因為不安而求饒或者進行更多自我保護的動作。而女孩子一般就不太會進行這樣的「玩弄性別的遊戲」,因為女孩子被教育要對「性」表現得更加保守,也不太會對其他女孩子的身體產生強烈的好奇心。但這不代表女孩不會霸凌女孩,只是他們的這種霸凌的初衷往往不是出於對「性」和「身體」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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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性教育

離開了國中和高中,男生可能再不會去拉哪個女孩子的肩帶,可是不會這樣做,不代表不會這樣去想。就像是那則網友的貼文,以想要「拉肩帶」來對付羅瑩雪這樣的「潑辣難搞」的女生。

「玩弄性別的遊戲」屢見不鮮,是因為我們現在的校園性教育還做的不夠,還沒有從教育的層面調節好同學對於「性」的好奇,沒有回答他們對於「性」的疑惑。最重要的,沒有讓他們樹立對「性/別」的尊重。

性教育唱著「平等至上」的大調卻忽略了平等不是模糊差異,而是讓我們看到差異,並且學會尊重差異。我們一邊喊著性別平等,一邊還在以社會建構的「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來規範學生。

今天如果我們的性教育,可以讓男生去穿一下女孩的內衣,感受一下被拉肩帶的不便,是否可以減輕好奇心對他們的影響呢?我們離開了自己的少年時代,離開了青澀的校園,進入了更大的環境,大學或者社會,只是為那些缺乏尊重和理解的「性別意識」貼了一張脆弱的封條。一旦我們在更大的環境中遭遇讓我們想要「惡作劇」的人,那些並非出於善意的「好奇心」又會跑出來影響我們的言行。

在校園性教育中,應當讓學生更多地去感受和形成一種「同理心」,即一種能夠去感知和理解他人情緒的能力。我們的身體有所不同,但這不必然意味著我們無法心意相通。美國著名的女性主義作家蘇珊・桑塔格曾說「只要我們感到自己有同情心,我們就會感到自己不是痛苦施加者的共謀。」也許你會以為我們所經歷的這些「玩弄性別的遊戲」還不足以讓他人感到痛苦,但即便是輕微的不適感也不是我們應該給夥伴的「禮物」。

同場加映:脫褲、變裝,和性別學校教育

作者系世新大學傳播博士學位學程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