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西班牙政府改革墮胎法失敗,「婦女即使發現畸形胎兒」也不能墮胎的法令被打回票,這件事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墮胎是對人生的自主權還是干涉其它生命的存亡?從紐約興起的「流產日記」我們聽見更多女人流產的心聲與故事,也試圖用另一種角度,去理解墮胎的選擇。

你知道嗎,根據估計,全世界每年都有 42 萬人墮胎!不過奇怪的是「談論墮胎」卻從來不在我們日常的聊天話題中。

我們能侃侃而談政治、國情、殺人強暴案,但要女人主動說出「墮胎」兩個字,實在讓整個場合都很難為情!為什麼對我們而言,用正常的心態看待墮胎這麼困難?根據數字顯示,人工流產並不是一件少數人才有的經驗,但卻只有極少數的人願意分享他們的流產經驗。如果數以百萬計的人打破了他們的沉默,講述他們的生活和他們的選擇與道理,你願意聽嗎?(同場加映:專業藥師告訴妳,避孕方法到底有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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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一位曾經墮過胎的女人 Melissa Madera 站出來說:「我在 17 歲墮胎,這件事對身邊所有人沈默了 13 年。」

Melissa 說,那時的她很需要關愛,卻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曾經她積極尋找網路上有沒有關於墮胎的 Podcast,卻發現 Podcast 有所有你能夠想到的話題,卻連一點關於談論墮胎的空間也找不到!2013 年,Melissa 創造了一個新的 Podcast——流產日記(Abortion 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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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這是我該做的!對我來說需要一個地方讓所有人聽到她們的聲音,她們也需要一個被傾聽的管道(I thought it was something I should do.I think for me it was just the idea of hearing another person's voice, hearing that human voice, knowing that there are people out there)。

Melissa 創立了一個完全免費提供大家聲音的 Podcast,她離開了紐約,通過旅行搜集許多人的流產經驗,用音頻分享他們各自的故事,Melissa 為了完成她的計劃,也在美國最火紅的募資平台 INDIEGOGO 發出「流產日記」的募資活動。這個活動引起了巨大的迴響,也讓所有人看見 Melissa 為墮胎正名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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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立流產日記是因為,我想要改變,改變人們對「墮胎」的刻板印象,不再視墮胎是一件恥辱的事。我的目標是,墮胎日記是一個溫暖的家,讓那些女孩知道,嘿,妳不孤單,妳不是一個人(Traveling and living out of my Deva 60 Pack has been tough but I am committed to the vision of the project; creating a diverse, stigma busting, stereotype breaking, conversation starting and people connecting audio collection of abortion stories and to connecting people who have had abortions with one another. My goal is that The Abortion Diary is a place that people go to and listen so that they know that they are not and have never been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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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issa 訪問過的女人當中,有些人是年紀太輕沒有能力撫養孩子,有的只是高中、大學生,也有結婚的夫婦認為他們的孩子已經足夠而選擇流產。讓我們來聽聽這些女人緩緩道出她們的傷痛:

我們都還太年輕,也沒有想過這麼多。墮胎前我曾經覺得絕望,害怕我因此被世界不一樣的對待,似乎我成了一個殺人兇手。但是接受母親的諒解後我決定要拿掉著孩子,在進行手術時我閉上眼睛,卻感覺有人一直用眼睛照料著我、安慰著我,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只是幻想?但這股力量支持著我完成這場手術,和手術後的復原之路。我始終相信,那是孩子給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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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墮胎,第一次墮胎是因為我在高中遇到了初戀,但那男孩知道我懷孕後驚恐地對我說:「你確定是我的嗎?」我萬念俱灰的流掉了這個孩子,我不願他出生在沒有父親的愛、以及一個不快樂的母親的世界裡。第二次墮胎我已經結婚了,原來我和丈夫的新婚日子很幸福,卻在我懷了小孩後發現他的外遇,孩子只有 3 週,我想在來得及以前,結束我和那男人的所有關係。現在想起來我仍然十分痛苦,那個孩子就像是我們愛情的奠祭品,一切對我來說只有後悔,和無可挽回,如果時間能夠再重來一次,我希望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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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們沒有足夠的經濟撫養一個小孩,所以我選擇墮胎,那樣的經驗是非常痛的,手術的過程身體可以麻醉,心卻不能,如果生下他,也怕只是跟著我受苦挨餓,在我還沒有準備好給他一個健全的成長環境以前,我沒有信心為他的人生負責。

在三位女人分享的故事中我們看見,他們選擇墮胎,也許是因為錯誤的愛情、因為無能承諾給孩子溫暖的成長環境,在人道主義上我們要求男人應該為他「產生」的生命負責,但是並沒有任何法律規範一個未婚男性必須對一個懷了他小孩的女人有責任。也因此許多始終亂棄的故事產生了流產的悲劇,但也有許多勇敢的女人選擇作為一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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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做完人工流產後,需要流產後儀式來處理自我情緒」

這個社會上有各種收容傷痛病患的場所,卻沒有真正一個地方,接受墮胎的她們。

Melissa 說她聽過的流產後儀式有許多種,她曾聽過有個女人在自己獨自墮完胎後慢慢的走回家,回家路上她買了一棵小樹,就種在家裡附近的公園,她想像這個寶寶用另一種方式陪伴她的人生。也有另個女人專職漫畫家,她畫下了她與流產孩子的故事,一筆一畫延續對孩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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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悼念儀式,看起來多麼感傷,但都是女人安置好自己情緒的方法,大多數的時候她們只能獨自面對,因為當墮胎女人需要社會溫暖的的時候,社會並不在場。很久以前,墮胎婦女甚至被視為「兇手」,我們一昧指責她們殘害脆弱的生命。卻很少想:什麼樣的生活處境,讓她們捨得不要這個孩子?

套句大家常說的:「沒有人有權利決定另外一個人的生命。」

如果沒有人有權決定他人生命,那我們是否有權讓女人必須用人生承接一個孩子呢?我們有權利說墮胎的人有罪嗎?自古以來文化對女人的身體侵犯,說明了女人應當生孩子、傳宗接代,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暴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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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許都在國、高中時看過健康教育老師播放的「墮胎影片」,影片中是醫生手術的過程,一一說明了孩子的各個身體部位,並切在影片中為成形的胎兒截肢。那樣血淋淋的畫面成為了所有女孩心中的夢魘,原來是宣導「性行為保護措施」的影片,卻讓我們對性產生恐懼,這是對女人的譴責,也是直接性對墮胎的撻伐與罪名。

每當談起墮胎,我們大致可以聽到這三種說法,我們一併整理如下:

我們在討論墮胎的罪名與否時,通常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關於墮胎這件事,有誰能比當事人還要痛呢?她們何嘗不是割下身體裡的一塊肉,流的血也都是從自己體內來的。墮胎不是是單純的「要與不要」,它不是一個選擇權與生命權較量的過程,而是多種因素相互角力的結果:你的環境是否允許你要這個孩子、那個男人是否願意與你共同承擔、你有沒有能力給他一個健全的成長?你是哪一種呢?你贊不贊成墮胎合法呢?無論你支持誰說的話,我們都相信評論之下更值得關心的事,那就是活著的人。

也許面對墮胎,我們能做得更好的是,在真正理解生命以前,我們應該先學會,尊重這個女人可曾同意成為「母親」?並且,即使墮胎是不對的,如果因為要保全自我的人生而不得已拒絕生命,這樣的責難,也不應該由一個女人獨自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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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固然想減少墮胎,能做的第一件事:大方與人討論墮胎,別再認為「墮胎是一件難為情的事」,藉由討論與社會的重視得到更健全正面的態度,而非一昧增加對墮胎的汙名與對性的妖魔化。在 Melissa 成立「流產日記」的兩年前,這世界還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容納那些墮胎的女人的聲音,多是關於墮胎的道德的譴責與生命權的討論,但是真正根治改善的作為少之又少。

「流產日記」為我們帶來新的角度觀看待墮胎,也使我們重新思考「墮胎」的起因,究竟是女人,還是有更多錯綜的社會現象,男女有性別先天的優勢之差,這個漏洞能不能以法律補足?在選擇墮胎之前,我們是不是可以有更完善的配套措施?如何讓女人勇於在一個更健全的環境安心生下孩子?也許試著思考這些問題,我們才能不必質疑生命權與身體選擇權,並且慢慢領略生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