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女性參與推動的 AI 技術還是缺乏性別意識？一同來看 ChatGPT 在性別議題上遭遇的挑戰吧！
文｜不是貓
米拉．穆拉蒂（Mira Murati）畢業於長春藤盟校，於 2022 年晉升為 OpenAI 的首席技術官（CTO），被譽為「ChatGPT 之母」。
作為 ChatGPT 的重要推手，米拉．穆拉蒂看似是生理女性成功在理工領域大放異彩的里程碑，不少媒體也將之描繪為女性成功打破科技業界性別藩籬的現象。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直觀嗎？我們不妨從可信數據、科學研究，以及現正當紅的 ChatGPT 3 和 4 來實際分析。
個別女性的成功不代表體制具性別意識
美國有將近一半的勞動人口為女性，效力於 STEM（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Mathematics）領域者卻僅有 27％。許多研究指出：性別刻板印象（gender stereotypes）以及結構性的因素（如薪資的性別化差異、升遷難易度等）顯著降低女性進入 STEM 領域的意願。
即便在號稱「多元」掛帥的美國，它們依然根深蒂固地以各種方式存在著──甚至由女性主導技術的科技公司也不能倖免，包括米拉．穆拉蒂技術領軍的 OpenAI。
生理性別不能保證其製造出來的產品沒有「性別盲」（gender blind），更不能從一位女性在職位上取得成就，而認定其所處的體制或領域就因此具備了性別意識（gender consciousness）。
Allan Johnson [1]（2014）曾提醒，少數女性在男性主導領域中的成功無法代表性別平等的實現，因為性別不平等是結構式的。
性別不平等可能存在於「同工不同酬」的薪資差距、升遷難易度、性騷擾，或者更深層的家庭性別分工（如：多數女性仍作為孩子的主要照顧者，對於常需要加班的科技業升遷來說，更顯不利）等性別障礙（gender barriers）。
然而，當媒體大肆報導個別女性的成功，卻常讓人們誤以為性別平等已實現。
延伸閱讀：學界性別平等，台大、清大共同呼籲：人才培育存在性別失衡，研究系統不能缺少性平意識
圖片｜AP NEWS
巨量文本根據生成的性別盲論述
儘管米拉已身居 OpenAI 最高的技術層級，諷刺的是，同為鑽研 AI 領域的女科技人伊瓦娜．巴托蕾蒂（Ivana Bartoletti）在要求 ChatGPT 4 寫下一名男孩與一名女孩選擇大學科系的故事時，發現故事的內涵完全服膺了既往的性別刻板印象。
男孩選擇了工程，並「坦言」自己無法勝任藝術項目中的情緒與創造性，寧願與邏輯和具體想法為伍；女孩則被描繪成因自認不擅長技術細節（technicalities）和數字而選擇藝術學位的學生。
此故事若放在兒童繪本中，無疑會被批評為「缺乏性別意識」或「助長性別刻板印象」，但被視為未來趨勢的生成式 AI 來說，其言論被檢視與審查的嚴謹度顯然還不夠，正如米拉自己在訪談時承認的：「它（ChatGPT）可能會捏造事實」[3]。
米拉也談及自己期待 ChatGPT 將帶來個人化的教育（personalized education），但在此之前，她可能要先解決這名「教育者」缺乏性別意識的問題。觀諸此例，女性位居男性主導領域的高位，不代表她會有權力（power）或有意識地改善性別盲的狀態。
「僅僅改變個人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改變造就個人的結構和機構。[4]」因為個人經驗（personal experience）總是受結構（價值觀、制度與文化）影響。
同場加映：科技業為何要做性別研究？擺脫二元思想，多元共融才能加速科技創新
圖片｜Photo by RDNE Stock project on Pexels
米拉或許有足夠的經濟或階級資本來打破某種玻璃天花板（glass ceiling），但更須被破除的，恐怕還是其領頭設計的生成式 AI 在蒐集資料與形成論述間隱微的歧視。
採用深度學習（deep learning）、透過海量文本數據（text-based data）培養生成式 AI，其風險之一就是難以即時審視這些數據中的性別盲，因而創造出更多效力於父權體制（patriarchy）再鞏固（reinforcement）的文本。
無論 OpenAI 或其他公司都應正視這個劃時代的工具所生成的內容，其需要被監督與審查以免再次強化過時的性別刻板印象，或者傳遞缺乏性別意識的觀點。
不同性別的下一代 AI 使用者亟需避免性別、種族、年齡、階級等歧視的資訊來源。
鑑於 ChatGPT 4 已被世界最大免費線上教育平台可汗學院（Khan Academy）用以打造教育助手 Khanmigo，加上米拉對 ChatGPT 教育任務的期待，OpenAI 顯然有社會責任盡快修正此一性別盲的輸出。
正如許多強烈要求暫停發展 AI 知名人士的訴求：在缺乏嚴正監督審查機制前，它很可能被用來傳遞特定意識形態或散佈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