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患癌症可能是人生中最困難的挑戰之一,但我們必須學會把自己和癌症分開來看待:即使你有癌症,你仍然是一個完整的人。從《被中斷的人生》中看作者如何與痛苦共存。

當人生出現意料之外的轉折時,該如何重拾前進的勇氣?

蘇萊卡.曹華剛從大學畢業時,正值青春年華,她懷抱一展長才、成為戰地記者的憧憬,卻突然罹患白血病。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來勢洶洶,讓她不得不放棄原本美好的人生規劃,「活下去」成為她唯一的目標。

在漫長的抗癌過程中,面臨自尊與希望一次次被擊潰,寫作成為蘇萊卡重拾自我的時刻;她以病弱的身軀堅持書寫,將日記整理成文章發表於紐約時報專欄,得到廣大迴響。

她收穫另一種人生,與病友間建立刻骨銘心的情誼,更收到意想不到的來信;然而,病癒後的她面臨另一種艱鉅考驗——與男友感情破裂、獨自一人的徬徨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她要如何找回自我,重拾被中斷的人生?


圖片來源|蘇萊卡.曹華 FB

《被中斷的人生》不只是一本抗癌勵志之書,作者蘇萊卡深刻剖析疾病與健康之間的關係、人生被中斷後的心路歷程,以及創傷後的自我治癒之旅。

讀著她的人生故事,省思生命意義,重拾繼續前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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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突如其來的考驗,重拾想像力和前進希望

畢業前夕,蘇萊卡時常陷入昏睡,甚至渾身發癢,身上多處爬滿結痂和傷疤,儘管內心不安,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什麼——而是被誤診為染上寄生蟲或濕疹。

她以為自己只是太累,也許需要轉換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從紐約到巴黎,她與威爾相戀,在巴黎的新生活繁忙而迷惘,但所展望的未來滿是憧憬。

一場旅行中,她突發高燒,不久後身體每況愈下,甚至醫生告訴她,她的紅血球數已經低到差點無法搭飛機回美國家鄉。

直到被診斷出罹患「急性骨髓性白血病」,蘇萊卡感覺自己的人生從此被一分為二,等待她的是一次次令人恐懼的化療,即使康復後仍有復發機率。

一切令人措手不及,男友和家人的陪伴成為支持她的力量;然而,孤獨和憤怒仍將她淹沒,寫作成為她唯一的療癒曙光,而她必須在身體許可下和時間搏鬥。那種感覺,正如她在日記中所寫:「全世界都在前進,只有我動彈不得。」 [1]

被打亂的人生,需要激發想像力和希望,以找回前進動力。直到家人和男友提議執行「百日計畫」 [2],每天做一件有創意的事,蘇萊卡感受愛與安慰,找回前進力量。

「我決定將自己的倖存重新想像成一種具有創意的活動。」——蘇萊卡.曹華《被中斷的人生》 [3]

堅持書寫發聲,以另一種形式成為「戰地記者」

蘇萊卡在罹病一年後開始寫部落格,她非常認真看待這件事,想為罹患癌症的年輕人打造一個平台。

她原以為自己的讀者群只有威爾、父母和親戚,沒想到,一天睡醒時發現《哈芬登郵報》刊登她的文章,讀者群也逐漸擴大,收到來自各地的讀者來信。

令她印象深刻的,包含正在抗癌的佛州少女、深受慢性自身免疫疾病困擾的退休藝術史學家,和長年被關在獨房的德州死囚。書信中提到,即使彼此狀況不同,但他們同樣深受死亡威脅,面臨孤獨和受困煎熬。

此外,她也收到許多讀者表示,他們雖然沒有生過重大疾病,卻在生活中遭遇「被打斷」的心境,像是對抗不孕症、憂鬱或走出陰霾的過程。

蘇萊卡的書寫帶給人們安慰和希望,她自身也以另一種形式實踐自我,在「對抗疾病」的戰場上,成為一名「戰地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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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蘇萊卡.曹華 FB

遊走於疾病與健康之間,明白生命不是二分法

蘇萊卡沒想到這段治療期間,會破壞她和威爾的關係。由於雙方長期處於照顧者與病患的互動,無形中累積無奈與怨懟。她的身體被治癒了,但心靈呢?她感到無比孤獨、徬徨,更不知道倖存後如何展開生活。

如同她在〈TED演講:瀕死經驗教導我人生的意義〉所提及:「病癒並不表示療癒工作已經完成,其實,療癒才剛開始。」

她的話令人反思,健康與疾病之間真的是二分法嗎?或者廣義來說,於人生而言,平順和挫折串聯起我們的生命篇章,並無法完全排除其中的某一部分——兩者並非涇渭分明。

蘇萊卡引用了蘇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隱喻》書中的一段話:「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擁有雙重國籍,健康之國與生病之國。」、「雖然我們都希望只使用健康之國的護照,可是每個人遲早都有義務成為生病之國的公民,至少一段時間。」 [4]

我們不能保證一生中完全不受突如其來的打擊,或永遠不會生病,重要的是,無論處在任何悲傷或艱難的環境裡,如何重拾「繼續前進」的勇氣。

對疾病復發的恐懼、累積的悲傷,形成「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不時侵略蘇萊卡的身心,她知道自己必須接納身體的限制、全部的現況,接納不安和不確定性,才有辦法繼續前進。

與創傷共存、自我療癒,重新找回人生聚焦的方向

生病時,蘇萊卡想的是:如果我活下來,一定要過一個有目標、有意義的人生;但康復以後,她突然沒了方向,生活陷入一團混亂,不知該如何以特殊的身體狀況融入社會。

直到她決定展開長途旅行,像是找到重新「讓人生聚焦」的方法:一場一萬五千英里的全美公路之旅。她說服旅伴(她養的狗奧斯卡)一起橫跨美國,並拜訪來信的讀者們——從他們身上獲取寶貴建議,也親自感謝他們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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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蘇萊卡.曹華 FB

有時,脫離現狀的泥沼,是嘗試用另一種方法擁抱生活。如同她在書中寫道:「這些儀式向我們展示了一種向『過去』與『未來』中間地帶致敬的方法。」 [5]

這一場橫跨美國的公路之旅,為她帶來意想不到的療癒,她反思、沉澱生病以來遭遇的種種,放下與男友多年感情,勇敢接納新的生活方式。

「你可以被你所遇過最糟糕的事情給綁架,並讓它挾持你未來的人生;或者,你可以找到一個向前走的方式。」——蘇萊卡.曹華〈TED演講:瀕死經驗教導我人生的意義〉

健康與治癒的意義,是接納現狀並持續前進

受過創傷的人,總是不自覺在內心築起高牆,但退休教授霍華鼓勵蘇萊卡敞開心胸,接納機會;而戰勝癌症的佛州少女,也以對世界的好奇心與樂觀心態,激勵她重拾勇氣。

她和曾經罹癌的朋友談及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明白再也無法回到以前尚未生病的自己,也不再屬於「健康之國」的一份子,但重要的是,他們正走在治癒自己的道路上。 [6]

你可能會好奇,這趟公路之旅,完全治癒蘇萊卡了嗎?答案是沒有,但卻為她帶來成長和前進的勇氣:明白健康不能視為二分法,不再執著於全然完整的狀態,才能以更健康的心態過好每一天。

「真正健康的意義,是在最混亂、最豐富、最完整的意義上,活著。」——蘇萊卡.曹華〈TED演講:瀕死經驗教導我人生的意義〉


圖片來源|蘇萊卡.曹華 FB

《被中斷的人生》書中帶來勇氣、思索生命意義的一段話語,深深令我感動:

「治癒是釐清如何與你心裡的痛苦永遠共存,而非假裝它不存在或放任它綁架你的心;治癒是學習面對過往,並且接受無法擺脫的事實;治癒是學著擁抱我所愛的人,而不是為了避免將來失去他們而拼命保護自己。」[7]

真正的治癒,並不意味著消除身體和心靈所有痛苦,而是接納與苦痛並存、勇敢而持續前進的自己。

人們一生中,難免面臨低谷、心碎或創傷,在這些人生「被中斷」的時刻,找到另一種重新開始的方法,接納現況並持續前進——我想這是蘇萊卡的人生故事帶來的啟發,證明人類堅韌的生命力和創造力,支持我們排除萬難,活出充滿意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