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書曾經在《無神之地不下雨》、《茶金》等作演出,也在綜藝節目《舞力全開》、《大學宅》、《GOGO捷運》中大放異彩,其中以《全明星運動會》最為人矚目。然而,看似開朗的她,其實在演藝生涯上也面臨了許多掙扎。

回顧自己出道經歷,林玉書說八點檔的演出經驗讓她尤其難忘,也曾有難為。

她在某齣劇中的阿嬤倒地,玉書必須要立刻衝過去關心她。對醫療救護有點概念的她,深知自己不能搖晃或拉扯對方。結果現場劇組聽到她的顧慮,感到不可置信,喊道「不要跟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叫妳拉就拉」。玉書考量觀眾可能會有樣學樣,但劇組在乎的是戲劇張力。

初踏演藝界的玉書早期沒辦法完全適應,因為她不是一個供人盛裝的花瓶,回望過去還很菜的自己,玉書說:「其實我根本不用想這麼多,我只要去給他們想要的東西就好了。」


圖片|林玉書,攝影游羽茜

網紅起家,我曾很自卑

經過八點檔作品如《大時代》的磨練,玉書目前逐漸在戲劇作品之中獲得出鏡機會,在影集《無神之地不下雨》、《茶金》等作都有演出。除了戲劇演出,玉書更廣為人知的是在綜藝領域的表現,在節目主持《舞力全開》、《大學宅》、《GOGO捷運》之中獲得許多粉絲,稍早在《全明星運動會》也成為焦點。

表演慾強的玉書,在英國完成碩士學位之後,以網路頻道起家,後來遇到一名經紀人引薦,踏入八點檔的世界。玉書承認自己一開始就感到很自卑,因為她真的覺得在網路上演小短劇,跟專業化的影視戲劇表演實在差太多了。

「人家問我你在幹嘛,我都不敢講是演員,我都說我只是在做一般工作。『我是個演員』這句話我說不出口,後來就覺得我要克服這件事情,所以就去了工作坊和表演課,重新去認識這個領域的東西,重新去看這個專業。這對我來說非常的陌生,像是嬰兒的概念,越認識之後,越覺得好像有打開,越了解就越有興趣。」

與其他大學時期就從戲劇系出身的演員不同,玉書坦言作為一個沒有背景的人,真的完全不知從何切入,老師的表演理論對她而言猶如天書,就算聽懂了,也不知該如何套用在自己的演出之中。

對她啟發最深的是曾獲金鐘獎提名、也曾以《醉.生夢死》(2015)等片為人所知的演員黃尚禾所教授的表演課,因為本身也在線上演出,黃尚禾總是能用更直白的方式引導她進入狀態。

這些累積,在八點檔卻不見得能夠應用,但八點檔的趣味是在於四機拍攝,站位和走位都要非常講究,且高度講求效率,這讓她在現場學到不少。她也逐漸習慣這個過程,現在只要有人不屑八點檔演出,她大概會第一個站出來捍衛。

「很多人都輕視八點檔,可是你沒有去演過,沒辦法下定論,至少要嘗試過了才能說。」玉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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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林玉書,攝影游羽茜

「演員」與「網紅」不能並存?

逐漸站穩腳步,獲得更多演出機會的玉書,很快又遇到了另一個煩惱。

在網路社群已經小有名氣的她,一度被要求關掉YouTube頻道,因為公司認為保有一定神秘感還是必然的。玉書卻對這個顧慮不完全認同,她認為人都很渴望能建立一個自己的社群平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出這樣的社群,卻要關掉,豈不是自廢武功?玉書強調時代與過去已經不同了,她解釋道:「繼續與觀眾保持距離,你就永遠沒有辦法接近你的觀眾,那你久而久之就會消失。」

不過她也坦言,會看她演八點檔的、上綜藝節目的、主持電競節目的粉絲,可能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喜歡她主持的朋友未必會跟著過去看她演戲。不過無論如何,對於願意支持她的觀眾,玉書打趣地說:「我很感謝自己有這麼一群人是打從心底當我的鐵粉,就算我今天做了犯法的事情,他們可能還會支持我度過。」

前陣子從《全明星運動會》退賽的相關新聞,玉書不諱言自己陷入了輿論風暴,網上的一些批評也真的造成了她很大的打擊,她承認對這批評感到並不好受,也覺得自己快要被擊潰了。但這也讓她更清楚自己的追求,休養好之後,希望能專心經營戲劇的演出,以演員的身分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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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林玉書,攝影游羽茜

比起政治,我更想努力共情當代的感受

為了讓自己更有競爭力,玉書努力讓自己成為全才,除了樂器與運動項目,平常不騎重機的她甚至還考了重機駕照。

本來就有語言天份的她,也帶給了她更多機會。在參演《茶金》之後,她透過表演指導得知了一個名叫《三月的南國之南》(2021)的短片演出機會,作品以 1947 年二二八事件中的「雄中自衛隊事件」為背景,擅長日語和台語的玉書成了主角的不二人選。

玉書說自己過去的「人設」其實就是甜美、活潑外向型的女生,但私下的她卻不見得這麼多話,甚至比較不會主動表現自己的情感。

《三月的南國之南》中的女主人翁映霞正是最貼近她的人物,導演李尚喬決定起用她,也為了玉書微調角色設定,讓她能夠更能放心的投入故事之中。當時相關文獻,對女性的描述付之闕如,讓編導找到了重新詮釋的空間。

在劇中,高中生映霞不敢對心儀的男生傾訴感情,因為家園陷入亂局,她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拿著槍前往車站對抗國民黨軍警,不曉得這會不會就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雖然二二八事件是在歷史課本上必然會被講述的慘劇,但未曾經歷當下的台灣人,還是很難產生畫面,更不用說是共情了。

 「很多人會把這個作品看成政治類型,可是我個人會比較傾向去想的是:『你看到這件事情的感受是什麼?』」玉書說道:「說實在話我們很難能夠有那個同理心,有人拿著槍叫你去做一件事情,這個時代是根本很難想像的。

可是你可以感受到的是他們的恐懼,你會有感受。與其套上政治標籤,不如說我們只是想要記得這些感受,不想要把這些這麼滿的情緒用輕描淡寫的方式去淡化。」

這是玉書第一次在較高規格的影視作品之中擔綱主演,不過未來她還希望能夠繼續向前邁進,不求主角,但期盼能在電影長片當中飾演對劇情有著關鍵影響的角色。也希望能夠破除外界對她的印象,去演出一個跟自己外在形象可能有落差的人物。


圖片|林玉書,攝影游羽茜

不轉行,是因為沒有退路

玉書透露自己年初拍完影集《第 9 節課》之後,一度興起轉行念頭,去 104 上尋找行銷相關的工作機會,而這正是她大學時期的專長。但面試之後,卻發現大家都對她疑慮重重,懷疑她會不會在得到演出機會之後就忽然離職。

此時玉書才真正看破,原來自己不需要再去思考後路了,既然演藝工作是自己最有興趣也擅長的領域,就義無反顧地做好吧。

玉書坦然說道:「爸媽沒有特別支持我進入演藝圈,但是也沒有特別反對,他們說每件事情在做之前你都要去想,做了之後可能後續發生什麼事情,你做了一個決定可能會兩條路或三條路產生,最好和最壞的都想好。那你能不能去面對?他們比較理性,認為你要能夠去為你做的選擇負責,所以我在做事情的時候都會先去想最壞的狀況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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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林玉書,攝影游羽茜

我問玉書的夢想是什麼。

原以為玉書會跟我說她希望合作的導演、或者想要主演什麼樣類型的電影。

沒想到玉書為了這一題停下來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放空。最後,像是終於鼓起勇氣的樣子,玉書緩緩地說:

「他們(指網上酸民)並不認識真正的我,希望不要只看到片面的訊息而做出一些攻擊。」

「我希望別人看到的是真實的我,希望大家喜歡這個真實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