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生跟登山很像,當我們在山裡/人生裡迷路時,我們焦慮失敗、害怕受傷,就容易做出更糟糕的選擇⋯⋯若能從焦慮中平靜下來,冷靜回顧,就能看見更多新選擇!

淡定先生與我,兩人趁著休假期間決定去澳洲藍山的秘境登山健走。在他嚴謹的打包習慣下,我們可說是帶著軍備級裝備出發。卻在搭了一個多小時的火車、抵達登山入口後,才發現該路徑因為前一週天氣太糟而封閉。

登山經驗豐富的淡定先生決定繞路走進去,於是我們多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找到另外一道入口。一邊慢慢走,一邊卻也發現山徑儘管有人整理,但因為前幾週都大雨,已經許久沒有人走過,常常走到一半要穿越一大片植物。

原訂三小時就要紮營,但走了三個小時以後,我們仍未到達目的地。走在前頭的我習慣性地只是順著有路的地方前進,而越走我越感到不對勁,面前的路徑越來越困難,已經到了寸步難行的階段。

那一刻,我發現我們似乎迷路了。

右手邊是非常湍急的溪流,左手邊是障礙重重的陸路,我們拿著登山杖,不知該左轉又或是右轉。兩條路都可能越走越錯,但是現在手上的地圖卻幫不太上忙,也沒有人可以問、沒有指示牌,我內心開始焦急。

焦急情緒下的我,不免開始想像各種最壞的可能性。我想起出發前一天,淡定先生提到鄰近的山區有兩名山友因落石而滑落谷底死亡,死亡的地方離我們不過就幾公里的距離。

我突然變得步步驚心,很怕自己會出現台、澳的新聞上。焦慮且恐懼的情緒慢慢蔓延到喉頭,我開始變得很依賴淡定先生,「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要試試看那條路嗎?」

我的焦慮讓我沒有辦法靜下來判斷情勢,我只是很想在既有的兩條選項中,想要從中隨意選出一條路就往前走。

但是,淡定先生此時依舊淡定,他很仔細地觀察著兩條路延伸出去的足跡,憑著觀察後的感覺,他決定帶著我走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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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走回頭路後不過幾分鐘,我們突然發現身邊有另外一條往上方的岔路,那條岔路後面有著更為平坦好走的路徑,比較明顯是有人在固定維護的痕跡。

當我們踏上這條路,才發現這條路與原先的陸路其實是平行的,而且其實距離相當近,大約就是兩公尺左右的距離,只是中間隔著一些植被,我們才沒有發現左上方還有一條路徑。

我看著原先卡住我們許久的兩條路竟然這麼近,不禁笑了。

原來我們一直要找的答案其實不是面前的兩個選項,而就在附近不遠處的地方,只是我們得先願意往回頭走一些路,重新觀察哪裡走錯了,才能找到真正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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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生不也是如此嗎?當我們面對眼前二選一的情形時,我們焦慮失敗、害怕受傷,越擔心越容易往負面結果思考,然後在情緒的引導下,我們只想趕快從面前的兩個選項中選擇一個。

但是,當我們可以從焦慮中平靜下來,我們可以擁有更多能力,得以更仔細地觀察面前的選項,甚至是回頭觀察一路以來的種種選擇,進而看見更多新的選擇。

於是我終於忍不住問了淡定先生,我們同樣聽到了山友死亡的消息,但是為什麼他沒有被死亡與迷路刺激,而產生焦慮與恐懼。他想都沒想地笑了一下說:「因為我很滿足我的人生,所以我就不害怕死亡了啊。」

他的話讓我頓足了很久。因為滿足,就不會害怕了嗎?不到四十歲的他,對生命已經沒有遺憾。每一天,他都選擇去做那一天他最想做的事。無論是上班、做菜、洗衣、爬山,那是他當下願意,也樂意的選擇。

當生命堆滿了樂意,他的下一步驟是活在當下。生命本來就充滿各種不確定,他所追求的從來都是認真感受每一個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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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亡發生之前,我們還有現在這一個當下,我們可以選擇怎麼渡過這個當下。」我想著他說的話,也想起與他一起健走爬山的我也有了自己的樂意,而我可以更活在當下。

迷路了,就想辦法找路。當生命好好地在每一個當下被活過,或許我們就真的不會為還沒來的死亡而焦慮。而更有趣的是,我們卻也因為不過度焦慮,能保持足夠的覺察與理性,反而因此而活下來了。

焦慮是想要保護我們避免危難、居安思危,但是過度焦慮反而更容易讓我們陷於危機,更別說長期的過度焦慮會造成身心失衡。

要能解決過度焦慮,可以先更多地創造生命中的樂意選擇,並且在每一個選擇中,專注活在當下,認知在最糟的事情發生以前,我們其實還好好的。

如果你身邊也有很容易焦慮的親友(或者你就是那個親友),我很鼓勵大家可以嘗試陪伴他們透過登山練習「活在當下」。

因為我就是一個經常焦慮的人,我知道焦慮的人很難不要「想太多」。因此,與其跟焦慮的人說「不要想太多」,不如找一名有登山經驗的嚮導,跟著他們一起去爬山吧!

在人數較少的登山,很容易慢慢練習把注意力從未來集中到當下、腳下,以及每一口呼吸。在這個過程中,焦慮也就比較容易被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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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登山新手,我有 3 點體悟與大家分享:

1. 專業嚮導陪同

強烈建議找嚮導同行,嚮導會為新手的自己解決大部分的困難、提供生存的重要知識,讓你有餘裕可以專心在自己的身心調節上。

2. 難度循序漸進

登山適合循序漸進,從最簡單的開始練習即可。在簡單的登山步道中,你會慢慢感受到自己的生理回饋,包括呼吸、酸痛等等,這些都是內觀練習的一部分。

3. 開放的心態

心態上要練習開放式地看待一切發生,因為登山過程會有太多變數,如天候、路況、生理狀況等,都會影響你的旅程,因此要放開心胸地享受你所看見的一切!

臺灣作為擁有豐富山林資源的國家,我想是一種祝福,祝福每一位在臺灣的人,都可以在生命的路上朝著更平靜的遠方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