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軒在《我的世界一定要有貓尾捲捲巷》書裡提到,什麼樣子的人,就會有什麼樣子的身體,因為「我」就是「我的身體」,迷人的身體,一定來自被善待的自己。你有好好聆聽身體給你的訊息嗎?

文|張瑋軒

比起大腦,我更相信自己的身體。我有一個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的祕密,我確實相信童話故事裡的「真愛之吻」,沒有親吻過,怎麼確定彼此是真的深受吸引?靈魂住在身體裡面,要愛一個人,包括珍愛自己,自己的身體必須要有感覺。

人類第一次認識自己的身體都是從學走路開始吧。

一步一步的,透過自己的腳掌學會怎麼支撐自己,忘記是在哪裡看見的,小時候我們總會覺得時間很長,教室很大,但是一回到小時候的地方,人們才會驚訝地發現怎麼家裡前面那條巷子原來這麼短,原來那個房間比自己想像的小,我們從小就是用自己的整副身體去體驗、度量、認識這個世界。所以當人們長大了,空間就變小了。


圖片|Photo by Jelleke Vanooteghem on Unsplash

我曾經矢志要做職業的游泳選手,當時我最喜歡的一個訓練,就是全身放輕鬆的「慢游」,全身癱軟地漂浮在水上,幾乎像是水母一樣。

當時的訓練指令——每次激烈衝刺幾百次之後的最後放鬆,放鬆不是停下來不動,而是要用最慢最慢的方式游過。

慢游是完全不用力的,像是一片水草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浪浮沉。喔,不,我根本像是融化在水裡一樣,我就是水的一部分。那樣的練習,刻意的放慢,讓我重新認識到原來不是「我」在漂浮,而是自己的身體原來可以「就是」水。

那是一種關於「水性」的身體練習。後來我了解身體才知道,原來我們的身體可以是任何,我是什麼,我的身體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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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下定決心要善待自己身體的。

打太極,練氣功,每天走路,學習瑜伽,我實驗著各方各派有關身體的練習。

後來發現,身體想要的很簡單,就是愈少愈好,愈自然愈好。所有的練習,其實都只是要幫助人回到身體的最初,回到自己身體的中心線,纍疊直豎起自己的脊椎中心,就是莊子說的「緣督以為經」。

這個「緣」字很巧妙,意思是順著,如何順應著自然就是保養身心的唯一關鍵。

其實保養身心並不難,老子說:「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其實身體要好,很簡單,早睡早起記得運動,但為什麼大家做不到?

老莊專家蔡璧名教授透析了眾生:「當你執迷於外物時,就沒辦法將心身放在生命的最首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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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幾年,我總是以為自己工作忙碌很少運動,重拾起運動習慣的時候,才發現身體累積好多話要跟我說。真的非常投入地了解自己的身體,練習和養身,才驚覺我再也沒有辦法穿高跟鞋,因為身體的敏感度提高了。

曾經我是沒有冷氣就無法思考的人,開始關掉冷氣之後,才發現身體完全具備自己調節溫度的能力。開始每天好好地曬太陽,身體漸漸改變,變得鬆暖,能感覺到身體的愉悅。

身體一直在說話,只是我們願不願意聽,聽不聽得到而已。

大概二十歲吧,第一堂瑜伽課,老師 Felina 用雀躍的聲音邀請忐忑不安的我,加入已經練習很久的眾人行列中:「等等你就放輕鬆,看看自己能做到哪就到哪。」所有的動作都是新的,所以我的身體覺知也都是新的。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身體一樣。非常專注地重新感知每一寸肌肉,意識到肌肉與筋膜間的拉展,感覺到好多的「原來」。


圖片|Photo by Luemen Rutkowski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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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身體裡面有這麼多空間的存在;原來肌理之中,能這樣的彼此牽引互動;原來脊椎是這麼有彈性和支撐的;原來自己的身體可以是狗、是貓、是橋、是樹;原來可以透過身體向日月致敬,成為山或戰士;原來身體可以全然的模擬為攤屍,也能重回寶寶初生狀。

那一堂課定義了我對瑜伽的所有理解。第一堂課,卻是最重要的一堂。

我記得那堂課的最後,老師呼喚我名字的方式,就像某種要喚醒我的魔法,她說:「瑋軒,你知道嗎?你的身體很能支撐你。你的身體都做得到。」我的名字和身體似乎就在那一刻連結起來。我的身體可以支撐我。

身體太不可思議了,它可以是任何自己想要的。我相信所有的哲學問題,都應該跟身體的知覺感官放在一起思考與感受。人類關於這個世界的理解,一切經驗的永恆前提都是從身體開始的。*

是什麼樣子的人,就會有什麼樣子的身體。就像法國哲學家梅洛龐蒂說的:「我不是在我的身體面前,我是在我的身體內,或甚至,我就是我的身體。」

迷人的身體,一定來自被善待的自己,那是「自在」的身體,自在且優雅的身體。愈了解自己的身體,就會愈了解自己,那是向內探索自己的絕佳機會,因為我就是我的身體,我是下定決心要善待身體的。

下定決心的。

迷人的身體,一定來自被善待的自己,那是「自在」的身體,自在且優雅的身體。

張瑋軒《我的世界一定要有貓尾捲捲巷》

*就算在未來的元宇宙時代,各種 AR/VR 機制,各種穿戴式裝置目的也在模擬如何刺激大腦神經來揣摩身體的經驗感受,如何透過機械的反饋給予玩家「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