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聊到「性」總是不自在、覺得不好意思?不敢承認性、探索性,那關於自己身體的真相,就永遠只能被他人詮釋⋯⋯作家 Amazing 正視自己的身心,開啟一段成年後自修的性愛課程。

文|Amazing

成年後的性愛課

剛滿三十歲後的一個月,和三位友人去了南部小旅行,出發前朋友不忘叮嚀:「要記得帶牌卡喔!」

這個牌卡不是塔羅也不是撲克牌,而是一款聊性談愛的「床遊牌卡」,分成說實話的 TellMeCards,和玩實作的PlayMeCards,就像真心話與大冒險,你可以問對方:「你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最性感?」也可以玩玩:「兩人面對面,一起舔同一根冰棒。」

我們四位不是床友,只是三位異女與一位男同志的摯友。實作卡留在家裡沒帶去,我們玩了「說實話」的部分。

即使都是親密的朋友,還是赤裸裸地害羞,一邊嬌笑一邊回答。原來界線的另一頭,探索身體的歡愉、伴侶的多元,性愛的可能還有這麼多。朋友笑說:「哎呀,都三十歲了,還有什麼不能聊的?」

反過來想,我們竟然是到了三十歲,才終於能夠開始聊。

我怕自己是有問題的那個人

第一次發生在大學時期,我仿照著 AV 女優的淫聲浪語取悅男友,儘管身體其實不那麼舒服,我還是假裝自己很享受,很愉悅。害怕如果不這麼做,就會破壞氣氛,就不會被愛。


圖片|Photo by Womanizer Toys on Unsplash

同場加映:「關於做愛,我們都曾誤解彼此」破解性需求迷思:如果你也渴望他,請讓對方更好地感覺到

二十四歲時我經歷了一場失戀,朋友在一旁安慰,突然問我:「那你們之間有發生過關係嗎?」我苦笑說當然有,從之前第一個男友就有發生關係了,只是不曾跟她聊過而已。

她怯怯地問:「那你們都有順利插入嗎?因為我跟男友試了很多次,每次我都很痛。」

我看見一個憂慮已久的女孩,揣著煩惱無處詢問也無人訴說。我說我懂,當年跟第一個男友發生關係前我們也試了好多次,上網查到底怎麼回事,發現有一種女性先天無法進行性行為,被稱呼為「石女」。

第一次看到這兩個字我也像被石頭重重擊落,以為自己受了詛咒,一輩子無法性愛,一輩子無人要愛。直到成功進入的那一刻,才感到解脫:「太好了,我不是石女!」

儘管不是石女,仍然無法敞開享受性愛,這困擾一直在我心裡,成為最難以啟齒與面對的課題。

我怕身材不夠性感,男友拆封的那一刻會失望;我怕叫聲不夠酥麻,無法滿足男伴的自尊;我怕做好避孕仍會出錯,每次經期延遲就提心吊膽;我怕被發現我也會看 A 片,也會自慰,也有自己的情慾。

長大後我們自己學

一路到了二十五歲,一對新婚的朋友說他們想更認識性愛,找了老師在他們家客廳開「成年人的性教育課」,我二話不說立刻報名。

我開始漸漸放下心,發現其實不只是我,有許多人跟我有著一樣的困惑,與纏繞不去的性羞恥感。隱藏壓抑,其實不會讓羞恥感不見,攤開來談,才能讓羞恥變成一種接納。

從前大人不敢講、講不清的,長大後我們努力自己來學,怎麼對自己和伴侶溫柔,怎麼撥開一切禁忌猜想,真實認識性。


圖片|Photo by Mickael Gresset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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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被禁錮的深櫃

陸陸續續又上了不同課程,在課堂上與其他女孩聊我們的性幻想、性經驗、性煩惱。能夠敞開地談論這些事,即使內心的害羞緊張仍在,但已逐步解開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關上的封印,離自由又更靠近了一步。

我覺得這個過程,也是一種「出櫃」。因為性的禁錮早已把每個人都鎖進櫃子裡,特別是女性:妳不可以伸頭出來看,妳只要純潔安靜無知,作為一個工具在家孕育生命就好。

性連結了生育,而生育的器官獨獨在女性身上,這是一股太強大的力量,害怕的人們必須想辦法規範禁錮,才能感覺自己是安全的。

現代女性漸漸有了意識甦醒,知道我們也可以工作、擁有平等投票權、選擇不婚或不生,但更深層無形的綑綁,蟄伏已久的恐懼與羞恥,我們能不能一起看見並突破?是誰規定女人的性必須藏起來?

如果我們還是不敢承認性、正視性、探索性,那關於自己身體的真相,就永遠只能被他人詮釋。聽他們告訴妳:「女生本來就比較不需要性慾。」「性慾太強的女生都很淫蕩。」「太主動的女生很廉價。」「沒人愛就會變老處女。」

從與親密的朋友聊天開始,啟動出櫃計畫,被隱藏壓抑的生命經驗只要一被訴說,就有機會流動轉變。

我很喜歡《陰道獨白》劇作家伊芙恩斯勒(EveEnsler)說的:「我們不說的一切都將變成祕密,而祕密往往導致羞恥、恐懼和迷思。」打開陰道的嘴,打開女性的嘴,讓他們照見光。

本文摘自曾彥菁的《我想和自己,好好在一起:慢慢梳理身上的結,感受愛,才有這一刻的輕盈自在》。由悅知文化授權轉載,欲閱讀完整作品,歡迎參考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