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曾覺得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對什麼都失去興趣,一直活在焦慮與恐懼之中,走不出來,或許你可以跟著海苔熊一起書寫「感恩日記」,你會發現不僅提高了覺察力,也更容易用不同的視野思考事情。

親愛的海苔熊:

我是一名中度憂鬱症患者,從 24 歲正式開始治療,已經過了 7 年,依舊在跟憂鬱症拉扯。

《好想愛這個世界啊》是歌手華晨宇為憂鬱症患者寫的一首歌,希望大家可以關心身旁的朋友,而不要覺得「你平常挺正常的啊」。

第一次聽這首歌,光是歌名就讓我流淚,大家總以為「憂鬱」的反義詞是「快樂」,其實並不是,而是「活力」和「熱情」,就像歌詞裡寫的「抱著沙發 睡眼昏花 凌亂頭髮 卻渴望像電影主角一樣瀟灑」,發作時最常就是攤在床上,渴望通過睡眠來逃避這個世界,因為我實在無法好好愛這個世界,光是「活著」就要耗盡全力。

如同海苔熊之前說的,我也會透過幻想「被撞死」,來逃避,希望解脫而我不用為此負責。

電視劇《想見你》中,陳韻如在墜樓前苦苦哀求莫俊傑可以殺死自己,因為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因為懦弱而自殺,被殺死,就不需要對自己的死負責了。

「當你說還有你在

忽然我開始莫名 期待」

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剛好在那時候對我說出那麼一兩句話,讓我覺得,也許我還可以再努力一下。每次聽到這首歌,我總是覺得很悲傷,因為這首歌真實地寫出了我的無奈和情感上的拉扯。

我總是覺得很悲傷,對一切都沒感覺,比起「快樂」,我現在試著追求的是「平靜」,希望有一天自己不要再那麼痛苦。生而為人,一世就夠了,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化為一顆塵埃。

by F(2021/9/6 下午 9:10:25)


圖片|Photo by Gabrielle Henderson on Unsplash

延伸閱讀:「不好受,是因為真的在乎」五個面對負面情緒的方法

親愛的 F

謝謝你的來信,我覺得你說的那句話真的很一針見血,對於某些人來說,快樂是他一生的尋求,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或許快樂已經變成奢求,就算是每次快樂,也會擔心「自己真的可以這麼快樂嗎?快樂會不會消失?」在許多的擔憂和惶恐當中,其實真正想要的就只是內心的「平靜」而已。

「平靜」兩個字讓我聯想到,在心理學裡面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安適幸福感」(Peace of Mind,POM)[1],指的是感覺到安全、被保護、沒有危險,不會覺得焦慮惶恐,沒有害怕跟擔憂的事情。

可是,就像前幾次為你點歌裡面我們談到的,很多時候我們感覺到痛苦,沒有辦法在日子裡面平靜下來,是因為內心有兩個矛盾的聲音互相衝突,可能我們一方面想要結束痛苦,但另外一方面又好愛這個生命;可能我們一方面希望留在關係裡,但另一方面又好想要轉身離開;可能我們一方面想要逃離這個讓自己不斷受傷的家庭,但另一方面又放不下這些時常勒索自己的家人。

這些一個又一個的矛盾,變成我們心裡面的恐懼,讓我們坐立難安、輾轉反側,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好,接著討厭自己這樣的狀況,長久下來,就被籠罩在擔憂和陰鬱當中。

心理學 OK 繃

你曾經有下面的感覺嗎?

  • 一直活在恐懼和焦慮裡,無法平靜下來
  • 腦袋一直在打轉,鑽不出來
  • 想要停止負面思考,可是卻停不下來
  • 總是想到最壞的狀況和結果
  • 覺得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對什麼都失去興趣

上面幾個是憂鬱來襲的時候,經常出現的狀況,在這種狀況底下,其實光是好好呼吸、好好活著本身就已經很難了,更別提找到平靜了。

所以,「追尋內心的平靜」講來簡單做起來難,要達到心靈的安適多麼的不容易!當你想要好好地愛這個世界,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那該怎麼辦呢?

具體作法上,你可以透過寫「感恩日記」來達到平靜的感覺。前幾年一個研究發現,感恩(Gratitude)活動可以增加平靜(POM),而平靜的的感覺可以減少憂鬱(Depression)[2];另一方面,憂鬱症患者經常有的一個行為叫做反芻(Rumination),意思是重複思考負面的事情,然後像繞迷宮一樣在裡面繞不出來。

那些每天不經意發生的事情,都值得感恩。

海苔熊

研究顯示,感恩也可以減少這樣子的反芻思考(包括:反覆思考自己不夠好、覺得自己很糟糕、陷入負面情緒當中無法自拔、不停責怪自己等等),換句話說,當你說了一句「好想愛這個世界啊」,卻覺得無能為力的時候,或許可以回過頭來想想:是不是這個世界曾經用它的方式來愛你,只是你沒有打開你的感官去接受?

因為你太害怕如果張開雙手去接受這些愛,就有可能再次受傷,所以寧可把自己困在堡壘裡,避免傷害的侵襲。但是在這同一時刻,你也和愛遠離、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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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想要送這首詩給你:

「玫瑰愛你 所以錠錠

貓咪愛你 所以蜷蜷

 

壁燈愛你 所以澄澄

棉被愛你 所以暖暖

 

春風愛你 所以微微

喜鵲愛你 所以跳跳

 

小河愛你 所以婉婉

雷電愛你 所以隆隆

 

太陽愛你 所以朗朗

黑夜愛你 所以謐謐

 

歲月愛你 所以悠悠

世界愛你 所以要你誕生

 

水缸裡,朝這邊游過來的

小魚群也愛你

偷偷地,跟我一樣」

――引自:陳依文《萌》

很多時候我們會覺得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很多時候我們會覺得一切都絕望了,好像無論在做點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每一天都像是在垂死掙扎,每一天都在拔河,不要說快樂了,連平靜都很難達到。可是如果你把焦點放在當下日常大自然的萬物上,你會慢慢看見,那些每天不經意發生的事情,都很值得感恩。


圖片|作者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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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日常細節

在具體做法上面,我非常推薦《六分鐘的日記魔法》這本書,裡面我覺得很特別的地方在於,很多的感謝並沒有想像中這麼困難,常常是只要關注日常裡面的小細節,就能夠有平靜而且被愛的感覺,下面是我剛開始練習的時候用的幾個例子:

  • 我感謝今天太陽有出來露臉,雖然只有 15 分鐘。
  • 我想謝謝下午的這場雨,讓我可以不用出門去見那些討厭又道貌岸然的人。
  • 我今天沒什麼好感謝的,不過我感謝這隻筆,至少還讓我寫下這幾個字。
  • 我想感謝今天的自己,沒有放棄打開感恩日記。雖然我什麼也沒寫。
  • 感謝新的枕頭,昨天讓我睡了 3 個多小時。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著了。
  • 感謝我的大腦,讓我想起他還在的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一起牽手走過的涼亭。可是想著想著,又覺得好可惜我們竟然沒有走到最後。
  • 謝謝那些愛過我的人,儘管我一再讓他們失望,但他們還是沒有放棄我。我覺得我可能會比他們更會放棄自己。
  • 感謝昨天送宵夜來的外送員,我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老實說其實也沒有特別想吃什麼,因為考量到他今天可能會沒有業績,所以還是叫了外送。唉,我還是像一前一樣,總是先想到別人。喔對了,他送過來的時候,全身都被雨淋濕了,看不到口罩底下他疲累的臉龐,但也幸好有他,我今天總算跟一個有活人有對話。

發現了嗎,上面這些感恩日記根本不能夠算是「範例」,很多充其量只是描述現況而已,可是當你停在是每一個經驗本身,這個過程就是一種品味(Savoring)[3][4],這個品味會讓你從「負面的記憶反芻」轉換到「正面的反芻」,尤其是最後一個,已經從自然萬物,拓展到與人的連結(儘管這個連結也不算正面)。

是啊,你的生活還是有很多糟糕的事情,但你慢慢會從這些糟糕當中,找到一點點正面的東西,就算是 1% 也好。 

當人生給你檸檬,你又沒有辦法把它榨成檸檬汁的時候,你可以先試著不要逼迫自己想開心的事情,而是停留在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

例如你可能會發現,即使在這種時刻,玫瑰、貓咪、棉被、春風、小河、雷電、太陽、黑夜、歲月和世界,都一樣愛你,他們用他們的方式愛你,在你四周環繞,形成了你每一天的日子,只是你未曾看見而已。

當你細心留意跟感恩他們的愛,這些生命的意義就會在你的記憶當中住下來。

【我要投稿海苔熊為你點歌,連結請點我。「海苔熊為你點歌」到這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