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妻俱樂部》主角是兩位年過古稀的自信女性：葛瑞絲和法蘭琪。劇中反映出，社會對年長女性的歧視，但不論是劇中角色還是演員，都不因年紀而困住自己，依然勇於嘗試突破。
文｜陳香婷
從《同妻俱樂部》看見年齡對女性的意義
自 2015 年開播以來大受歡迎的輕鬆喜劇《同妻俱樂部》（Grace And Frankie）預計在明年播放第七季內容，成為 Netflix 原創影集中最長壽的作品。
該節目故事開頭便讓觀眾瞪大雙眼──結為連理四十年的丈夫竟突然出櫃，讓自己成為與男同性戀結婚的「同妻」。以被劈腿為主題的劇情如過江之鯽，但與多數影視作品不同的是，《同妻俱樂部》的主角是兩位年過古稀的自信女性：葛瑞絲和法蘭琪（Grace and Frankie）。
雖然閱歷人生無數，葛瑞絲和法蘭琪在發現事實當下仍花了許久時間調適，在釐清自己與家人、朋友、新戀人的關係中也歷經波折。
七十歲的生命淬鍊讓她們理解愛的不同樣貌，不擅長展現情感的葛瑞絲逐漸接受法蘭琪的坦率善良，而擁有嬉皮靈魂的法蘭琪總是能陪襯葛瑞絲的優雅端莊。此外，前夫們羅勃與索爾（Robert and Sol）出櫃後恩愛結婚，仍不斷與前妻的情誼和關心。
彼此互相扶持成為對方的依靠，他們四人了解「愛」能夠超越多年冷漠的婚姻，戰勝同性戀天主教徒的恐懼，以及對抗全世界強加於老年女性的年齡歧視。
圖片｜美劇《同妻俱樂部》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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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對年齡的歧視
除了上了年紀無法繼續揮霍健康，有許多問題並非乖乖吃藥便能夠解決。法蘭琪與葛瑞絲同居的海灘小屋遭闖空門時，警察最好的建議是「尿溼自己的褲子，歹徒就會放過你。」喪失保護自己的能力，母親也成為令兒女掛心的負擔。
單身年長女性的存在似乎不是被同儕暗自嘲弄，就是在社會體系中化為被受忽略的幽魂，包含店員的無視、金融機構的拒絕、行銷產業永遠遺漏的目標族群等。
就連合適的名稱也沒有。中年男子的稱呼包含中性的「大叔」、「大哥」，相對女性卻只有「大嬸」、「大媽」等帶有負面意味的字詞，更別說指稱老年女性的「歐巴桑」、「老處女」了。
而性生活是年齡歧視最顯眼的標的，根據《年齡歧視：為何人人怕老，我們對老年生活的刻板印象又如何形成》作者艾希頓・亞普懷特（Ashton Applewhite）所述，為了賺取利潤，廣告產業將「性感」定義為年輕肉體的高潮次數或勃起時間。
《看著我的眼睛：老女人、老化、年齡歧視》作者辛西亞．利奇（Cynthia Rich）則指出，對於年老女性身體的厭惡感，源自於壓迫者看見被壓迫者的身體產生的畏縮恐懼。
上述狀況導致年長女性在社會中「象徵性滅絕」（symbolic annihilation），因年長群體在媒體中代表發聲的比例缺乏，轉而影響大眾對該群體的認知和權力分配。
沒有人應該因為變老而受到懲罰
儘管如此，「沒有人應該因為變老而受到懲罰，」葛瑞絲和法蘭琪仍不願輕易投降，在七十歲開創了事業第二春，經營專為年長女性所設計的情趣按摩棒，挑戰世界狹窄的價值觀。
圖片｜美劇《同妻俱樂部》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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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集，則是法蘭琪為了增加人行道的綠燈秒數，向交通局抗議的橋段。政府機關的檢測人員為了證實有增加秒數的需求，隔日則前往該路段測試每個人過馬路的所需時間。
為了與一群年輕健身人士輕盈穿越的短秒數做平衡，法蘭琪向所有年長朋友傳訊息，邀請大家一起慢慢過馬路以拉長秒數。
一般情況下，老年人過馬路時總提心吊膽，深怕邁步的速度不夠快，便將分身於紅燈後的車陣中。然而，這次每個老年人都不禁咧嘴，聲勢浩大地緩緩通過馬路，以自己的年老深感為傲。
這個橋段令我不禁揚起嘴角，也不忍想起全世界有多少相同情況在現實發生，他們是不是永遠也無法通過馬路，而只能蹲坐在人行道苦苦瞪視對面的咫尺天涯呢？
現實生活中，飾演葛瑞絲的奧斯卡金獎影后珍．芳達（Jane Fonda）也同戲裡勇敢堅毅，不僅在越戰期間親訪河內，被譽為反戰明星代表；成為女權鬥士，幫助性侵被害人走出陰霾；2019 年為石油礦產等環保議題抗爭，而在獄中度過八十二歲生日；2021 年獲金球獎頒發「終身成就獎」，呼籲好萊塢著手多元改革。
曾有過三段婚姻的珍．芳達，發覺最終只有自我認同才能真正接納自己，因此義無反顧地為了正義而戰。
而出演的法蘭琪的女的同志女演員莉莉．湯姆琳（Lily Tomlin），也在第 23 屆美國演員工會獲得終身成就獎（Screen Actors Guild Life Achievement Award）。視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為偶像的她，身為喜劇演員卻從不飾演損害女性形象的角色，相反地，她不需刻意營造氣氛，說出口的機智妙語總能令觀眾捧腹。
就算年高八十也從不放過讓自己全心體會生活的每個機會，法蘭琪和葛瑞絲一路扶持彼此，「我們不應該受任何數字所限，無論是自己的或是別人的。」兩人戲裡戲外的珍貴友誼也是自信活出人生的養分來源之一。
願每個葛瑞絲都能夠找到獨一無二的法蘭琪，了解時間流逝理應代表著逐漸積累對自己的愛，並在誨澀夜空中無所畏懼地散發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