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火神的眼淚》甫上映即成為全台的熱門話題,那些赴湯蹈火的靈魂用他們的人生,為觀眾帶來心痛與感動。

早就知道台劇《火神的眼淚》會在五月開播,開播以來的熱度也席捲整個台灣,但現在回頭看來,這樣的劇情正逢疫情,也許是冥冥之中要替我們上了一課。

火神絕對不是一齣爽快的動作劇,它是血實痛批官僚體制的職人劇。

劇中沒有一呼百應的英雄替民眾頂著天,編劇沒有讓消防員神化,相反地它呈現這個行業更多不為人知的心酸面,面對上級與民眾的兩面施壓,過勞與家庭的難以平衡,還有更多難以細數瑣碎的苦差事。

不少橋段讓觀眾是看得滿肚子氣,拳頭很硬卻無從反擊,只能在快嗆得喘不過氣的劇情下,警惕自己千萬不要變成冷嘲熱諷的台灣刁民,這道警惕也非常呼應現在的時局。

也有不少觀眾反應覺得戲中刁民過度誇張,然而有一句台詞非常震撼我:「去年台灣消防隊的死亡人數,是香港 90 年來的總和。」劇中每個角色也幾乎都有一個原型參考案件,或許比戲劇更誇張的是我們所處的現實。

「其實我們什麼都不缺,只是有點缺『尊嚴』」,在網路上看到一位消防員寫的,看得叫人唏噓,希望在《火神》之後,社會上能夠少一點謾罵,多一分體恤及信任。


圖片|《火神的眼淚》劇照

以下這段涉及劇情討論:

在其他動作電影裡出生入死的打火英雄,在《火神的眼淚》裡只是一介凡人,褪下戰袍後各自有各自的課題。

由林柏宏飾演的張志遠承受的是童年陰影倖存者的壓力,以及救援中目睹無能為力的死亡所造成的 PTSD。

「為什麼活下來的是我」倖存者內心常有這樣的內疚,志遠的家庭雖然經濟無虞,但是父母給予的高度期待壓力也造成他內心對於家人的虧欠久久無法彌平,哥哥的死亡就像是埋葬在心中的一顆種子,遇上大火春風吹又生。在目睹無能為力拯救的跳樓小姐以及葬身火場的弟弟後,志遠的傷口再度被揭開。

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會表現出一系列症狀,最初是恐懼或焦慮,接著憂鬱、容易煩躁,再來是衝動、爆發的行為,最後是麻木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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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馬克(Cermak)在描述心理麻木時寫道:「在壓力極大的時刻,士兵經常被上級要求採取行動,不管他們心裡有什麼感受。他們能否生存,取決於暫時停止感受的能力,以便採取措施,保障自身安全。很不幸地,這也造成他們的自我和感受『分裂』,這個現象不容易痊癒,很難隨著時光流逝而消退。除非進行積極的治療,當事人的情感會持續受到壓抑,辨識感覺的能力減弱,一直覺得自己與周遭事物隔絕,也就是所謂的人格解體(de-personalization)。以上這些加總起來,就是『心理麻木』。」

好在志遠身邊有很多溫暖的人,很喜歡最後一集邱 Sir 睿智的提醒,永遠不要逃避正視自己的心魔。PTSD 不只可能發生在消防救護人員身上,也有可能出現在我們周遭,「跟心裡的傷痛道別」,更是所有人都必須跨越的一課。


圖片|《火神的眼淚》劇照

溫昇豪飾演的邱 Sir 承受的是使命與家庭被迫擇一,為什麼最愛的人不懂我,無解的讓人心疼。但是對於一個天命瞭然於心的人,已無法忽視心中強烈的聲音。

「在死亡面前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只要他想活下去,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都必須被搶救,不是嗎?」

「為什麼我們要當消防隊員?我們每天面對生離死別、面對體制不公、面對冷嘲熱諷是為了什麼?」

「為了混口飯吃,為了養家糊口?」

「因為可以救人很帥、像英雄?」

「因為體力好因為是游泳隊的?」

「不是的一定不是只有這樣的,一定有某些東西埋在我們心裡像種子一樣,那是我們當消防員的天職、我們的使命、我們的榮耀。」


圖片|《火神的眼淚》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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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台詞是演員溫昇豪親自寫的,令人熱淚盈眶,體力、鐵飯碗都只是這個行業的表象,但是這些表面之下,埋藏在這群打火英雄內心的使命,才是他們選擇這份職業的初衷。

雖然邱 Sir 知天命的決定很讓人動容,然而觀眾沒有看到的是邱太太在家一打二,偽單親媽媽的無奈,失去回到職場發光發亮的機會,消防員先生工作繁忙無法幫忙,自顧不暇苦無展現自我價值的機會在家庭裡慢慢黯淡的婦女們,這樣的角色也是社會上一些家庭的寫照。


圖片|《火神的眼淚》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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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的眼淚》呈現了太多消防員不為人知的心酸,最後才知道,這個「眼淚」是為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英雄們所流,但淚流乾了以後,點了兩隻煙,是希望兄弟你陪我抽一根再走。

「生活令人憤怒的時候,不要看向那些忙著憤怒的人;要看向那些沒有憤怒的人。那些沒憤怒的人,一定是注意到了什麼,比憤怒更值得關注的事,別錯過那些寶貴的東西。」

康永哥說的話也可以當作提醒,我們無法短時間內扭轉體制,但除了憤怒之外我們還能多一份包容體諒。透過戲劇的上帝視角我們可以知道每個人都有說不出的苦衷,你我的體恤可以讓他們的這杯苦茶沒那麼難以下肚。

戲劇或許只能做到啟發,但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影響,都能餘波蕩漾。像蝴蝶效應一樣,翅膀已經拍下,盼往後的日子裡,正義與同理心能像陽光一樣灑在每個人身上。

敬所有赴湯蹈火的靈魂,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