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迷母親節書寫計畫——【母女夜談】,談的是自己的深思絮語,或與母親的家常對話,那些關係間的拉扯與矛盾,透過文字,來一場溫柔的革命。

革命不一定是摧毀,亦可能是重建。從我身體的感受開始,一點一點的委屈,隨著按摩的手技漸漸釋放,傾吐到最後我終於講出了我的願望——我想要媽媽快樂。

前兩週,參加了「能量管理工作坊」的行程結束後,很巧的剛好安排到了一位老師(以下簡稱樓)釋出的腹部鬆筋按摩個案演練。

沿著地址找到了工作室的位置,是一間老公寓,卻不會讓人覺得舊舊髒髒的,反而有一種質樸沉靜的感覺,瞬間讓人感覺到很安心。

按摩的老師是之前上家族排課程認識的樓,我們一陣寒暄結束後,她就引導我躺在按摩床上,開始用精油以緩慢速度,沿著肚臍,以順時針的方向揉壓我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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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香香的精油,樓溫柔地按壓,讓人感覺挺舒服放鬆,不過當她的手按壓到我下腹部的某一塊地方的時候,感覺到有些反酸。原本以為是經期的關係,便把這樣的感受告訴了樓。

樓說:腹部藏著身心壓抑的情緒,我會反酸的地方,剛好是憤怒的區塊。

我會心一笑,笑稱自己是急性子,當事情的進展不如預期的時候,憤怒跟焦躁就會很容易湧起。

憤怒的情緒背後,藏著深層的委曲

隨著按摩持續進行著,我舒服的閉上眼睛,身心也慢慢沉澱下來,在這一段安靜的時空中,我的腦海突然想起一件工作上的困擾。

樓跟我同為心靈工作者,帶著想交流的心情,我詢問樓說:「你對於一直在抗拒、逃避課題,卻又來預約(或是上課)的個案,有什麼想法嗎?你都是怎麼應對這樣的人呢?」我提起最近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個事件作為舉例。

樓反問我:「這樣的人,會讓你想起家中的誰呢?」

我想起了我媽媽。在我的印象裡,媽媽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腦海中浮起媽媽在我們小時候,常常拿著家中的室內電話,撥打給她的一位好朋友,抱怨著她的婚姻,她的老公,抱怨著生活種種辛苦的地方。

媽媽的人生,好像堆疊著種種不順心,散發著一種很苦命的氣場。印象中,媽媽總是獨自剪著檳榔、包著檳榔,為了生活獨自努力著,爸爸常常不在家,所以除了開店做生意,還需要照顧孩子。


圖片|Photo by Eldar Nazarov on Unsplash

同場加映:「不想浪費力氣討愛,因為爸媽從來不在」什麼教養環境容易養成逃避依附?

當我慢慢長大之後,媽媽開始把一些家務事丟給我分擔,要求身為長女的我,幫忙肩負照顧家庭的責任。

國小的我,常常需要自動自發把作業寫完後,開始洗碗、照顧弟妹⋯⋯久而久之,我發現我寫完作業之後,迎接我的是一大堆的家事,但是弟弟妹妹可以開始玩,我心裡很不平衡。聊到了這裡,我感覺有點鼻酸。

樓請我憑著直覺,把內心的委曲說出來⋯⋯

我覺得委曲,因為我要一直洗碗;

我覺得委曲,因為我要一直用手洗衣服,由其是冬天時泡在冰水裡,冬天的衣服又好厚;

我覺得委曲,因為弟弟脾氣很差;

我覺得委曲,因為弟弟有一次咬了我;

我覺得委曲,因為妹妹都跑給我追;

我覺得委曲,因為爸爸都不在家⋯⋯

因為足夠信任樓的引導,我在當下完全沒有任何顧忌,把腦海中想到的畫面、事件通通倒出來,一股腦的說出了好多好多,說完之後,我平靜了下來。

接著,樓請我從「我只是想要」開始,說出自己內心的需要。

「我只是想要被照顧。」

「我只是想要被看見。」

「我只是想要有開心的童年。」

我說了好多我想要的,雖然有一點鼻酸,但整體還算是冷靜。不過,下一刻意識到我接下來想說的話時,我感受到有一股強烈的情緒浮上來⋯⋯在遲疑了 0.5 秒後,我還是選擇把它說出來。

「我只是想要,媽媽可以快樂。 」語畢,我崩潰地嚎啕大哭。


圖片|Photo by Christin Noelle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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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執念的關心,是一種控制

回到生命的源頭,每個人開始的第一個關係,就是與母親的關係。我們與母親深深的連結,在母親的子宮裡被母親餵養,撫育著。我們的潛意識,都深深的記得這一份與母親的愛。

也由於這一份愛如此的親密,有時候,我們會下意識的想拯救我們的父母。這幾年來,「情緒勒索」這個名詞被廣泛的使用,我們總是嫌父母太控制、愛伸手介入我們的人生,但是我們何嘗不也是如此呢?

這陣子,我因為母親的飲食、生活習慣,與母親有了一些小小的衝突,對她生了一些悶氣。因為愛,我們希望對方過得好,過得健康快樂,有時候也因此而沒有拿捏好界限,反而讓彼此的關係緊繃。

真正有智慧的愛,是讓人感受到舒適的。

當然,與母親之間的關係,是很不容易的修煉。透過這一次的按摩療程,我觀照到自己的潛意識,依然有一份想拯救母親的心情,我決定好好的練習,在想起母親之際,在心裡深深的給予母親尊重跟祝福,讓心裡緊繃的那一塊,慢慢的鬆開、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