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權力動態中競賽時,贏了未必好,輸了也未必不好,到底該如何拿捏當中的平衡呢?

文|Cyte
轉載自公號:KnowYourself(ID:knowyourself2015)
公號簡介:關注自我和內心,覺察即自由。

大家好,我是 KY 作者 Cyte。

最近,我和女朋友已經冷戰了兩天,當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向她低頭認個錯的時候,朋友攔住了我:「誰先道歉誰就輸了!你就跟她耗著,等她先和你服軟,不然以後每次吵架你都會輸!」聽完朋友的一席話,我還是去和女朋友道歉了,畢竟冷戰當下更不好受。和好後,朋友恨鐵不成鋼:「你就舔吧,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在感情裡,我們常會聽見很多關於「輸贏」的說法:曖昧期,誰先表白誰就輸了;在一起之後,誰先主動誰就輸了;吵架時,誰先道歉誰就輸了⋯⋯雖然心靈雞湯告訴我們「愛情裡沒有輸贏」,但是我們不能否認,在愛裡,我們確實有過佔上風、攻和守、掌控、潰敗等等與輸贏有關的真實情感。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與愛情裡的勝負感緊密相關的——親密關係中的權力動態(power dynamics)。

01. 輸贏乃兵家常事,權力不平衡是親密關係的常態

韋伯詞典把權力(power)定義為,擁有對他人的控制、權威和影響(possession of control, authority, or influence over others)。親密關係中的權力,則是能夠不被伴侶的意志影響,自由地向伴侶輸出並實現自己的意志的能力(Sturm & Antonakis,2015)。 親密關係中的權力動態,描述了權力是如何影響兩個人之間的互動關係的。Farrell(2015)歸納出了影響親密關係中權力動態的 10 個重要領域:


圖片|作者提供

在每一段親密關係中,雙方在這十個領域的權力分配都有所不同。比如,你可能由於收入較高而在資產領域(怎樣分配支出)更有權力,而你的伴侶在假期領域(去哪裡度假)更有權力。此外,我們還需要考慮,各個領域對於親密關係雙方的重要程度。

接著上面的例子說,你們雙方都認為資產領域的權力非常重要,而假期領域的權力沒那麼重要,那麼,在資產領域有更多話語權的你,就事實上在這段關係中擁有更大的權力。也就是說,雙方擁有權力的領域數量,和各領域的重要程度,共同決定著最終的權力動態。

儘管大多數人更希望兩個人在親密關係中擁有平等的權力,但現實是,在親密關係中,權力的不平衡是普遍存在的。

情侶們會或多或少、在不同的時間,感受到權力的不對等。

北大社會學研究者基於兩萬多人的調查數據表明,認為在家庭中「丈夫更有權」、「妻子更有權」和「差不多」的人數百分比分別為 29.09%、15.44%、40.27%(有 15.2% 的人未婚、離異、喪偶或數據缺失)。僅有不到半數的人認為自己和伴侶對彼此有著不相上下的影響力(劉愛玉, 佟新, 2014)。

權力讓人感覺良好,能讓人體會到很多正面情緒和高度自尊(Langner & Keltner, 2008),有權的人最後往往得償所願。可是,擁有權力帶來的「贏」真有那麼好嗎?缺乏權力感到「輸了」,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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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當關係中的權力動態失衡的時候,會怎麼樣?

1. 贏了不一定好

關係治療師 Terry Real 說,在親密關係中掌握過多權力的人會贏得這場戰鬥(battle),但會輸掉這場戰爭(war)。 這讓我想起前陣子,脫口秀演員程璐宣布離婚,他在節目中調侃自己和妻子思文辯論的結果是:「我贏了,家沒了。」

在親密關係中,我們無法凌駕於權力動態之外。如果一方贏了,另一方輸了,其實雙方都會輸。

a) 吵架時覺得自己「佔上風」會影響我們的行為表現。

研究人員招募了 34 對情侶,先讓他們填寫權力感、關係滿意度等量表,然後調查他們之間分歧最大的一個領域,要求他們在 6 分鐘內試著解決這個分歧。而研究人員在一旁觀察記錄。結果發現,在親密關係中,對自己感知到較高權力感的人會在吵架時,表現出更多的消極情感(敵意、攻擊性)和更少的積極情感(Ross, 2015)。

b) 在關係中「處於劣勢」會讓男性更想贏,讓女性感到不幸福。

一項研究發現,異性戀男性更有可能低估自己在戀愛關係中的影響力。當他們認為自己權力變小了,他們會通過表現出攻擊性,試圖來恢復權力動態的平衡。無論男女,當人們在親密關係中感到另一半擁有更多權力,他們會覺得關係不夠穩定和親密(Bay-Cheng, Maguin & Bruns, 2017)。

2. 輸了也未必不好

加拿大皇家醫學院院士 Bennet Wong 指出,當人取得權力,雖然看似強而有力,卻失去與自己真實本性的接觸。擁有權力的人可能會耽溺於「面子」、「決定權」、「資源」等等——這些外部需求的滿足,他們既難以覺察自身內部的感受,也觸碰不到別人的感受。

比如,不敢率先承認自己對他人的愛,因為這看起來像是放棄了自己對這段關係的權力,有著被拒絕的可能。一個在親密關係中沒什麼權力的人,在外界看來,好像總是在「跪舔」對方:先表白等待對方的答覆,先道歉就是在討好不低頭的一方,付出得更多,不就是在賦予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力嗎?

也許,他會是別人眼中「先認真就輸了」的那方。但是,他可能只是在真摯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心動了就表達愛,主動道歉,是為了愛做出妥協和退讓;不計回報地付出,是因為全心全意地愛著。

他既沒有喪失自我,也沒有臣服於他人。恰恰相反,他接納自己的真實感受,向他人呈現出自己的真摯和脆弱。出於愛,他主動把自己放到了世俗眼光看來「輸」的位置,這件事本身就很有力量。這種力量來自於真誠、主動的自我,而不是想要加諸他人身上的力量。即使缺乏權力,當人們為自己的感受負責,而做出選擇與行動,它就擁有改變關係狀態的巨大能量。

Amato 等人(2007)研究發現,當男性放棄了他們優越的權力,比如發號施令,女性的幸福程度增加了,衝突數量、婚姻問題和離婚傾向極大地減少;而男性也比在原來的關係中更幸福,不太想要離婚。從權力動態變化的角度來看,由權力高低區分出的勝負本身並不是結果。計較權力高低、一心想著制約、打敗對方的人,才是感受不到愛意的輸家;

超越權力之爭,真誠投入關係中、體驗到幸福感的人,才會成為感情的贏家。

03. 所以,我們到底應該追求怎樣的權力動態?

在親密關係中,追求絕對平衡的權力動態是不現實的。比如,客觀上,他的收入就是比你高,力氣比你大,這方面的權力差異是很難改變的;主觀上,你很在意對方,就會被對方的喜怒哀樂牽動,而他就是對你不太上心,不會受你影響,這樣一來,也避免不了權力感的不平衡。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權力動態的不平衡是難以避免的。那麼,到底出現哪些信號的時候,才說明它已經造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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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述描述中,如果有特別符合你的情況,那麼,權力動態的失衡在你們的關係中,是值得重視、急需調整的問題。

Derek Layder(2009)教授指出,這是一種消耗能量(energy-draining)的權力控制互動模式。一方會大量奪取另一方的權力,最終耗盡人和關係的能量。權力是被一方壟斷的,連權力「動態」本身都不存在,關係也就失去了活力。

相對而言,關係內的權力重心持續轉移,才是維持較為理想的親密關係的權力動態。因為它允許伴侶在確定關係的方向和基調上進行真誠的分享,權力隨著開放的對話不停輪換,在不同的時刻,權力也許是存在高下之分,但長期來看,關係會達到一種動態的、相對的平衡。也就是說,權力控制仍然存在,但它是給關係起到積極影響的良性控制(mutual benign control)。

良性控制的非競爭性、創造性和直覺性會讓一段關係變得充滿活力。那麼,為了維持關係的動態平衡,我們該如何開展「良性控制」呢?

Layder 教授認為,圍繞著「良性控制」運轉的權力動態,維持了關係中的能量循環,在這樣的權力動態中,你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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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yder 提出了五類維持關係的動態平衡的互動模式,在這些互動中,戀人們可以根據不同的需求開展「良性控制」,通過支持持彼此的安全感、自尊心、自我價值感等等,增進彼此的親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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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在看」的你們,都能擁有動態平衡的甜甜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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