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時被俄國俘虜,逃亡到中國的匈牙利建築師鄔達克,為上海留下了哪些著名的建築?

講起上海經典老建築,大家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場景可能是金碧輝煌的外灘建築群,不過我更喜歡坐落於淮海中路交叉路口的諾曼第公寓(I.S.S Normandy Apartments),覺得這棟作為公寓使用的建築物更貼近市井小民的生活,也更有煙火氣息一些。


圖片|作者提供

諾曼第公寓的船型結構在上海是個奇特的存在,像是一艘航行到東洋的歐洲巨輪靜靜停泊在此,端看時空物換星移。2013 年我剛來上海,依照旅遊書的推薦沿著綠蔭蔥蔥的武康路散步到諾曼第公寓前方的交叉路口,抬頭一望,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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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上海第一棟愛上的老建築。

諾曼第公寓竣工於 1930 年,是上海最早的外廊式建築,由知名的匈牙利建築師鄔達克(Ladislav Hudec)設計,在建成時屬於非常高聳的建築物,住在這裡的居民也稱呼她為「九層樓」。

鄔達克在上海生活了 30 年,期間留下了許多經典建築作品,例如國際飯店、大光明電影院、愛神花園等等,至今再看仍然覺得時髦前衛,國際飯店的興建甚至啟發了貝聿銘走向建築設計這條路。

「鄔達克的建築過去是,現在是,永遠是上海城市輪廓的一抹亮色。」——貝聿銘

叱吒上海灘的建築大師——鄔達克


圖片|來源

鄔達克是匈牙利籍斯洛伐克人,在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被俄國軍隊俘虜,原先要被送到西伯利亞的監獄,他在火車經過中國邊境時跳車逃亡,冒著大雪徒步穿越黑龍江進入中國,費盡千辛萬苦才抵達上海,那時鄔達克已身無分文,急需救助。

好在匈牙利救濟會對鄔達克伸出援手,鄔達克後來順利進入美商克利洋行,他所設計的建築物在上海開始嶄露頭角,深受士紳富商們喜愛。雖然才華洋溢,不過鄔達克在上海始終保持低調,也許是擔心逃犯的身分被曝光。

值得一提的是,鄔達克曾以匈牙利駐上海榮譽領事的身分救助了上百名逃來上海的猶太難民。

「雖然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很大,但我仍憑著我的良心獨立行事。」——鄔達克

鄔達克因此被後人喻為「上海的辛德勒」,他不只是建築大師,也是讓眾人敬仰的人道主義者。

跟著金城武一起看日落

由於諾曼第公寓特殊的外型,這個交叉路口成了上海拍婚紗照的一級戰場,每次經過都能看到各式風情萬種的白紗飄舞,也為諾曼第公寓增添了不少浪漫氣氛。


圖片|電影《喜歡你》劇照

有看過電影《喜歡你》的人應該認得這棟建築,周冬雨居住的公寓正是在此取景,不過目前諾曼第公寓仍然有居民在此,遊客不能隨意闖入,影迷們只能在樓下抬著頭、自行想像跟金城武共賞日落了。


圖片|電影《色戒》劇照

另外還有電影《色戒》裡面,王佳芝一時心軟放走了易先生後,強忍情緒攬了台黃包車說要去的「福開森路」,就是位於諾曼第公寓腳下的武康路,這也是我在上海最愛閒晃的馬路之一。

越老越美,故事永不終結的諾曼第公寓

原本諾曼第公寓外頭有各種錯綜複雜的電線爬行在空中,看上去實在有點礙眼。2019 年底上海政府已經將這些電纜全數拆除,眾人終於得以欣賞她的全貌。

諾曼第公寓建成之初,能入住的成員幾乎都是達官顯要,後來產權被宋美齡的乾女兒「孔二小姐」買下,1953 年後許多上海的名流雅士也選擇定居在此。對比那些命運多舛的歷史建築,諾曼第公寓算是運氣相當好的,直至今日仍然受到百般呵護,大時代的劫難沒有在這裡留下太多傷痕。

現在諾曼第公寓已經改名為「武康大樓」,一、二樓為商用店鋪,其他樓層仍然作為居住使用。很慶幸這棟建築沒有被改造為生冷疏離的文創景點,而是保持了她原始的功能,讓一代又一代的新人在此生活,繼續編織屬於諾曼第公寓的時代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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