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沒有了小丑的小丑女，就沒看頭了嗎？

劇照來源｜IMDB

今年二月初上映的《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Birds of Prey and the Fantabulous Emancipation of One Harley Quinn）剛好遇上新型冠狀病毒大爆發，成了全球票房不佳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此片評價兩極，在爛番茄網站評價表現可圈可點，但在台灣市場普遍口碑不佳，被認為用品質低劣的作品消費了女權，難道這部沒有了小丑的小丑女系列電影，真的那麼不值得一看嗎？

許多人琢磨於這部電影的中英文片名，認為它的片名比重根本錯誤，也傳出華納兄弟公司甚至為了挽救票房而選擇更改片名。雖然這部電影介紹了一個新的英雄組合「猛禽小隊」，但無庸置疑小丑女哈莉·奎茵（瑪格羅比 飾）仍是此片最重要的主角與亮點，且整部電影也幾乎是以她的觀點推進敘事，而主角作為一個帶有反派色彩的非典型英雄角色，或可以說是類反社會英雄角色（anti-hero），如果觀眾用觀看「蝙蝠俠」、「超人」系列電影的慣性視角來看這部電影，不適應是必然的。此外，小丑女帶有精神疾病及人格分裂的設定，也讓這部電影不可能也不應該以像《神力女超人》這類典型英雄電影來呈現。因此，這部電影的獨樹一格，可能也造就它不叫好也不叫座的原因。但它是否也開啟了某種觀看超級英雄類型電影的不同可能性呢？

《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最為人詬病的缺點，包括太過斷裂與跳躍式的敘事，導致節奏混亂，但我卻認為這樣的呈現方式十分符合小丑女的性格設定，就是要如此混亂、前後不一、跳到 101 樓再跳回 1 樓，跳到幾乎收不回來才適合小丑女的敘事風格。另外也有人批評這部電影就是因為敘事如此混亂，才需要小丑女的旁白在一旁解說，而沒有辦法單純用畫面來述說故事，就失去了影像創作的真義。但別忘了，小丑女在電影中被反派黑面具（伊旺麥奎格 飾）囚禁時曾說，他最討厭小丑女的其中一點，就是她總是喋喋不休的打斷他說話。這部電影用小丑女的旁白，呼應了她的人設，在我們觀看電影的同時，她也總是在旁無預警的打斷我們的觀影過程，喋喋不休分享她的觀點或告知她認為我們應該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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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的獨特之處，並異於其他英雄電影或類英雄電影的地方在於它是一部絕對不沉重、玩心大開的作品。它的主角不是一肩扛起全世界的巨人，也不是暗黑系的悲劇英雄，而是個瘋癲、激烈、吵鬧、情緒化、機靈、隨心所欲的女子，在爆破完整座化學工廠後，她只想好好的享受一頓早午餐。她沒有使命、沒有邏輯、沒有原則，上一秒跟妳搏感情出生入死，下一秒頭髮甩甩大步走開。但這樣不受任何人、任何事與任何價值束縛的她，你卻不得不愛。此外，這部電影的畫面感繽紛且高彩度，小丑女進入警局後像慶生般發射彩蛋的片段堪稱經典。片尾高潮設定在遊樂場設施內部的打鬥場面，一鏡到底的畫面也完全是歡樂一百點，讓人看了不禁嘴角上揚，整部電影都是哈莉·奎茵的娛樂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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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女最終的大解放，是在與黑面具的終極對決中，我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聽到遠方不斷傳來黑面具的旁白告訴她，她現在沒有小丑的庇護，是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的，而他能提供她所需要的保護。但想當然爾，身為哈莉·奎茵，她其實從來不需要誰的保護，手榴彈一把摧毀你也只是剛好而已。

除了主角之外的猛禽小隊角色，在電影的最後也都達成某些程度的「解放」。女性普遍被認為聒噪又吵鬧，而片中的黑金絲雀（朱妮絲莫利特 飾）這個角色好像在轉玩這項偏見，示範女人直接油門催到底，吵到最高點會發生什麼事，在最後的「雀吼功」中，她終於釋出了她的超強大絕。瑪麗伊莉莎白文斯蒂德飾演的「女獵人」，總是「被」稱之為「十字弓殺手」，最終她除了完成報復大業外，也終於為自己正名。她在過程中不斷重申自己的真正江湖稱號，一方面作為笑點，一方面也暗示了女性總是被冠上非自願的名號。而女警探（蕾妮蒙托亞 飾）這個角色，在充滿性別歧視的警局打滾多年，眼看著能力不如她的男同事變成了她的主管，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這個有毒的職業環境。卡珊德拉·該隱（艾拉·傑伊·巴斯科 飾）的解放，在於沒有體會過家庭溫暖，靠自己在街頭討生活的她，終於卸下心防，重新相信人性，成為了小丑女的徒弟，找到屬於她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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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部電影絕非完美，甚至可以說著不少破綻，像是黑金絲雀的選角就引發了不少種族爭議。在原著漫畫裡的黑金絲雀並不是非裔，但電影公司似乎因為「黑」這個字，攪和上政治正確，選擇了一位帶有非裔血統的女星飾演這個角色。而卡珊德拉·該隱作為亞裔要角，竟與2018年的大片《瞞天過海：八面玲瓏》中奧卡菲娜所飾演的康絲坦絲角色相似，再度以亞裔等於街頭小偷的設定出現在大銀幕上。另外，電影中的大反派黑面具，被漫畫迷認為是DC系列中可以影響人心，又具有戰略思考的冷酷型超級大反派，但在電影中卻被呈現為仇女又任性的紈褲子弟，完全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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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稍有缺陷，但仍是瑕不掩瑜，包含敘事的邏輯與手法、視覺效果的呈現、意識型態，以及最精采的部分，也就是對於女主角的刻劃。小丑女在奮不顧身、全心投入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後，她哭、她瘋、她笑、她恨，但最後她不眷戀當誰背後的女人，她回歸到最勇敢、最真實的自己。

我想如果我從小不是看「蝙蝠俠」、「超人」系列電影，而是看著《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這樣的電影長大的，也許今天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我會知道作為女生，我也可以很瘋狂、很惡搞、很嘻鬧、很大膽、很吵雜、很情緒化，或著，不管是什麼樣貌的我，我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己，我都是惹人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