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們能從家庭創傷中復原過來,那我們將更能向孩子展現面對生命各種難關,充分表現「在哪裡跌倒,在那裡重新出發」的精神。

心很累——大概許多父母都切身感受過。

生了孩子的我們,多少也有點年紀(笑),面對的難關豈止孩子的教養,每天營營役役,背上的一頭家,縱有快樂也有重量,有時只有孩子的笑臉才能讓我們有一點溫暖。

收到這份厚禮,我們可以如何回應呢?

父母身上的「創傷」

除了好好的抱緊他們,我們還可以好好的抱緊自己。讓自己能從逆境挫折中恢復過來,就是我們最好的回禮。你或會想,我身上都千瘡百孔了,還可以怎樣自癒呢?

網絡大神這次肯定能幫到你,除了因為你正在看的這篇文章,還有 Shery Sandberg。她是臉書的營運總監,同時是一位母親——一位單親媽媽。

她的丈夫 2015 年因心臟病發驟然離世,她以為自己和孩子從此與快樂無緣。兩年過去,她得到許多人的支持,終於走過哀傷,還跟心理學家好友 Adam Grant 合著了一本書分享「從創傷中復原」是怎樣的一回事。

而所謂的創傷,不一定是喪親、離異等重大的事件,諸如日常的小挫折,都需要好好療傷。若我們能從中復原過來,那我們將更能向孩子展現面對生命各種難關,如何「嗰度跌低,嗰度起返身」(即係「在哪裡跌倒,在那裡重新出發」)。

不過這個課題不易講,只好分幾篇分享。今天我們就先借鏡 Sandberg 的故事,談談復原的第一步:突破創傷的掩眼法!

突破創傷的掩眼法

在壞事情發生後,我們的腦海很自然會冒出各種想法:

「都是我的錯。」

「我餘生也不可能復原了。」

「如果這件事沒有發生⋯⋯」

「我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Sandberg 也曾經如此——她自責沒有早點督促丈夫改進飲食習慣,覺得孩子和自己的生活都會因此受影響,並深信未來也會是如此糟糕。旁人聽來,或許會覺得太悲觀太鑽牛角尖了。但只有經歷其中的當事人,才會知道我們看世界的那塊鏡片,早被換成灰色了。

所以復原的第一步就是要學習突破創傷的掩眼法,摘下那塊灰色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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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 1:警惕 3P 陷阱

把 Sandberg 的牛角尖拆下來,你就會發現當中有三個陷阱,正好就是 Martin Seligman 認為經歷創傷的人最容易踩進的三個陷阱:

A. 個人化(personalization)——認為壞事的發生都是自己的錯;

B. 普遍性(pervasiveness)——認為消極事件會影響到生活的每個方面;

C. 持久性(permanence)——認為這壞事會永遠存在。

在 Grant 的幫助下,Sandberg 意識到:「既然醫生都沒能阻止丈夫的死亡,那麼我相信自己有能力阻止就是全無道理的。」

跳出陷阱

她開始學習不再使用「從不」、「總是」這類代表持久性的詞,而採用「有時」、「近來」來取代,例如用「我有時感到很糟」代替「我總是感到很糟」。

你也許會覺得這是自欺欺人,但 Sandberg 卻實在的感受到,當她換個方式,在某些時刻,痛苦的確會暫時減輕。既然有這些時刻存在,那麼無論感到多麼悲傷,痛苦減輕的時刻總會來臨。

她回想起,自己 20 多歲跟第一任丈夫離婚時,也曾經驗過這個 3P 悲觀陷阱。

那時她認為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卻也正是失敗的婚姻讓她跨越大半個美國來到洛杉磯,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所愛,開展新生活。

事實上,有研究指出,無論孩童還是成人,只要他們意識到陷入困境並不完全是自己的錯,困境也不會影響到生活的每個方面,更不會如影隨形般相伴一生,那麼他們就會更快地復原。

建議 2:質疑自己的不合理想法

從認知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我們的感受不完全源自客觀事物,而是取決於我們的想法和信念。

例如孩子不分享,有些家長會覺得「好忟」、「好嬲」,看起來是簡單的因果,實際上,是我們對「分享」有怎樣的信念大大影響著我們的感覺,就像有些家長認為孩子學會慷慨很重要,就會很不高興;若我覺得私有權更重要,我反而樂見孩子懂得說不。

因此,發生了A而感到 C,並非絕對。當我們學會質疑和駁斥自己的不合理想法,就能從負面情緒中走出。

乍聽之下很抽象,Sandberg 的做法就很具體了。她會將那些她認為會導致她痛苦的事情寫下來,然後再慢慢證明這麼想是錯誤的。

例如她的腦海常常會冒出「孩子們再也不會有快樂的童年了」這句話,每次想到都令她心如刀絞,但她跟很多童年時期失去父母的人交談過,就開始認知到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有一次她寫道:「我再也不會開心了。」盯著這句話,她猛然想起,就在當天早上,有人給她講了個笑話,她笑了。那一分鐘,這句話是錯誤的。

建議 3:接受糟糕的現實

Sandberg 的丈夫去世兩周後,孩子們準備參加學校的親子活動,卻沒有父親的陪伴。Sandberg 痛苦地對朋友說:「我只想要我丈夫。」

很多人也跟 Sandberg 一樣,當事情的發生不如所願時,往往不能接受現實,「如果這件事沒有發生⋯⋯」這樣的想法佔據著我們的頭腦。此外,我們還會拒絕接受自己的某些負面情緒,變得自怨自艾,例如是「我討厭自己這麼懦弱消沉⋯⋯」這種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衍生出來的負面感覺,會更讓人不安和痛苦。這兩種對現狀的否認會加深我們的痛苦,也會阻礙我們採取行動解決當下的問題。

Sandberg 的朋友聞言後這樣開導她:「既然『選擇 A』已經不存在,你就只能考慮『選擇B』了。」

真正地接納

這好像是種不情願的「退而求其次」,然而,我們需要接受的是過去和現在的外在條件已不同,過去我的選擇有 A、C、D;今天的選項已變成 B、C、E。我們很難比較 A 或 B 哪個更好,但在每一個當下,我們依然有選擇,也有能力盡力作最明智的選擇。

Sandberg 最後也採納了朋友的建議,接受了「現實確實糟透了」的事實,她不再為消極情緒而驚慌,她不再為自己悲傷而悲傷,而是接受自己悲傷是正常不過的事。當她放棄與壞情緒抗爭時,它們溜得更快。

人生從來都不完美,但即使我們的優先選擇 A 不在了,仍有其他選擇存在,我們仍可以愛,仍可以發現快樂。

建議 4:想像更壞的可能性

很多人都以為遇到壞事情,我們應該要向好處想,不過有時積極正能量不管用的話,我們不妨想想更壞的情況,也許就能負負得正!?

Sandberg 在丈夫剛剛去世的那些絕望的日子裡,也一樣本能地想發揮積極思維,Grant 卻叫她試試想像更糟的情況,例如是她丈夫可能在開車載著孩子時心臟病發作——若真的如此,她失去的就不止是丈夫,還有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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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種可能,Sandberg 開始不斷地感恩:「孩子們還健康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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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A 小知識

Sheryl Sandberg 的丈夫,2015 年在健身時因突發心臟病去世,突如其來的災難讓 Sandberg 陷入了巨大的空虛和痛苦中,她認為自己和孩子再也不會快樂起來了。在她的朋友、沃頓商學院的心理學家Adam Grant及其他人的支持和幫助下,Sandberg 得以逐漸走出陰霾。丈夫去世兩年後,Sandberg 和 Grant 合著了作品《另一種選擇》(OPTION B:Facing Adversity, Building Resilience, and Finding Joy),正是今次的主要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