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制度,從起源到現況,都「與愛無關」。記得是什麼壓迫了同性戀愛的自由嗎?就是社會制度與風俗。今天,社會制度提供一小口甜頭,我實在真心快樂不起來,因為它還是大大的壓迫了人們。

在剛過去的 2019 年 10 月 26 日,在台灣台北舉行了第十七屆同志大遊行,也是 2019 年 5 月 24 日台灣同性婚姻專法通過後的第一次同志大遊行,這個堪稱亞洲地區最大的同志大遊行,為台灣同性婚姻元年吹響了號角,社群平台上湧現了大批的 #lovewins 的標記,伴隨七彩的旗幟在台灣各個角落搖曳著。

但,為何我沒有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呢?我擁有許多同性戀朋友,不乏很親近的同性戀友人,也一直都很關心同志之間愛的自由,但在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我怎麼拿不出興奮的態度去恭賀自己的家鄉呢?

去掉性向限制的社會制度,還是社會制度

因為婚姻契約是社會控制人們的制度產物。

社會制度曾戕害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族群,甚至性的自由。婚姻制度曾經鞏固了異性戀在婚內行使性行為的唯一合法性、唯一道德性,將其他所有性向以及婚姻制度外的性行為視為異端,不論是從法律上或是道德上去壓制,而現在婚姻制度向同性戀開了一個口,我依然無法為此感到興奮,因為社會制度不過因經不起日積月累民智的壓力,而提供人們嚐嚐一小口甜頭罷了。

實際上,社會制度還是大大地將人們的觀念限制在了固化的網架內,人們還是得依照這諾大的網架攀伏求取生存,而不是真實的展現鮮活的生命力。

在此強調,社會制度並非不應存在,而是它使人們恪守著制度,除了無意識的壓抑自己的天性,甚至強壓他人,使他人也需要一同進入相同的群體無意識中,這才是制度最可怕的地方,也是我認為人們應該要意識到制度的僵化一面,試著不違法但鮮活的綻放著真實自我,才不會將珍貴的人生耗散在苦苦適應僵化、不接受異己的制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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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制度,從起源到現況,都「與愛無關」

婚姻制度,是人類從遊牧文明過渡到農耕文明的衍生產物,因為農耕文明開始有了私有財產的概念。

當時因從遊牧轉向農耕,男性的特性更適合在農耕社會中取得優勢,因此地球上的大多文明要不是本來就是父系社會或漸漸轉往父系社會,而因為男性社會地位高且生理上無法確認孩子的血緣特性(母親可以直接確認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脈),因此帶有私有財產制度精神的婚姻制度在這個大概念中,在社會生成了,並沿襲了幾千年至今,雖有微幅的改動,從多偶轉變成了單偶,性行為也從婚姻制度中被解放出來,但整理來說,還是牽制著人們的一舉一動,而人們卻不容易覺察,且最重要的是,婚姻的本質跟「愛」一點關係都沒有。

使否進入婚姻制度,一直都是戴著「衡量」這樣的物質化眼鏡去評估的,衡量男性是否有好聽頭銜、有高薪工作、有車、有房,衡量女性是否有好外貌身材、有乖巧特質、有良好生育基因、有好家世背景。而在婚姻中有愛,僅只是錦上添花、讓人更心甘情願罷了,因為沒有前面的「衡量」,愛在絕大多數評估進入婚姻的伴侶眼中都不算數、不實際,如此可見一斑,同性婚姻專法通過, Love haven’t won yet.

而回到同性議題上,還記得是什麼壓迫了同性戀愛的自由嗎?

對,就是社會制度與風俗,曾經同性戀不被主流媒體認為是正常的、曾經同性戀不會出現在報章雜誌書籍中、曾經同性戀不被接受成為公眾人物、仍然同性戀沒有被真正接納、仍然沒有每個同性戀都坦然面對自己。今天,社會制度提供了一小口甜頭,我實在真心快樂不起來,因為它還是大大的壓迫了人們。

同性戀伴侶進入婚姻前,愛可能就因制度的衡量而消散了,縱使進入了婚姻,還是需要照著社會制度的框框條條框框、了無意識地完成被社會決定的人生里程,賺錢養家、不清楚自己是誰但又一直茫然追逐社會告訴我們的制式人生目標、無意識的擴張社會告訴我們所應有的慾望。

愛又在何處呢?同性婚姻專法,僅只是社會制度做出的微小讓步,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內心的整體轉變呀!love haven’t won yet. 

愛本多元且自然,不需證明給誰看

說到內心的轉變,我所認為的根基,在於為什麼要贏? Why win? 為什麼要證明給其他人看?人本來就生而自由,我們在各自的文化中被制約而長大,因此逐漸變得不自由,眼前看似自己想要的自由選擇,很多時候可能都是被社會制度挾持著,抱持恐懼與焦慮而選擇。

若人人都可以有足夠覺知與勇氣自由的去愛,不論膚色、人種、語言、文化、籍貫、性向、職業,那還需要證明什麼嗎?就是我們的自卑與匱乏,所以我們才需要去證明給其他人看,去與不認可自己的人爭輸贏,我們才覺得我們的愛得以伸張。但到頭來,愛的本質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在意的是贏,贏了現在的社會制度,然而是真的愛了,還是只是成了另一個新的社會制度呢?

每個文化背景下的社會制度各不相同,但記得,我們都是每個社會制度的推動者,今天看似我們反對社會制度的某一個面向,例如不承認同性婚姻,但實際上我們認可並恪守著社會制度的其他面向,除了壓抑自己,也壓抑了他人,尤其是不遵守自己認可的社會制度面向的「那群人」,昨天的「那群人」是同性戀族群,今天的「那群人」又是誰?

若有一天,我們不需要搖著彩虹旗吶喊著:同性戀萬歲,而是自然而然地、不論性向地平和相愛著,不依賴於社會制度的施捨或影響,放下自己塑造出來並執著的「社會制度」,那這時候,我會很興奮的說:

I love you no matter who you are! I love you no matter who w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