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母親為人媳婦三十四年,盡心盡力,獲得好媳婦的讚美,卻從沒人肯定她的付出,過著不快樂的生活。於是她下定決心,不要像媽媽一樣。說實在地,要能夠破除「好媳婦病」不簡單,你要能不在意他人將你視為「逆媳」。

「悲劇再加上時間,就成為了喜劇。」

這幾年有許多崛起的女性脫口秀表演者,像是 Netflix 上的黃艾莉艾美舒默凱薩琳萊恩等,她們各自從孕婦、胖女孩、單身母親等不同的女性角色,分享社會歧視與不公帶來的荒謬故事,聽起來覺得荒誕好笑,但其實背後是一個個真實的疼痛經驗。現在有了一本活脫脫媳婦版的嘲諷血淚史——《媳婦,也是別人家的掌上明珠》,寫驚濤駭浪的婆家生存記,讓人笑到流淚,又驚覺有些不對。

韓國作者「逆媳」和成千上萬的女性一樣,夢想成為得人疼的媳婦,「我瘋狂實踐道德教科書上教的『忍耐』,親身體驗被迫『犧牲』的副作用。」她努力抹去自我,配合婆家的要求,幫忙祭祀祖先、在節日張羅大小事、帶禮物朝貢給婆家,卻發現怎麼做都只會被視為理所當然,不曾獲得感激。後來她才明白,只要忍耐,大家都會幸福這句話,應該改為「只要我忍耐,『除了我之外』的大家都會很幸福。」

她看著母親為人媳婦三十四年,盡心盡力,獲得了「好媳婦」的讚美,卻從沒人肯定她的付出,過著不快樂的生活,決心自己不要像媽媽一樣。「我在娘家也是被父母視為無比珍貴的寶貝女兒,但在成為媳婦角色的瞬間,卻成為必須忍受無理、差別待遇和無報酬勞動的婆家傭人。」破除了「好媳婦病」,她從此覺醒成為「逆媳」,開始以自己為優先,因為「只有守護自己,才能守住家庭的和平及幸福。」

互相傷害的婆媳,與事不關己的男人

許多人都認為婆媳問題,就是兩個女人間的戰爭,但事實上你若把鏡頭拉得遠一點,會發現這場戰爭背後,有一群男人成為了景深,坐在旁邊喝酒嗑瓜子,彷彿家裡的事都無關他們,只要兩個女人自己喬定就好。身為既得利益者,家事怎麼吵都不會落到他們頭上。

正是這樣的性別結構,使得同樣是受壓迫者的女性,需要互相傷害,把對方推入那個最受宰制的位置,因為「我也是這樣苦過來的」。所以一代又一代,落入媳婦位置的女性成了悲劇開端,許多小細節一再反映出性別不平等,像是:「長男不知道拜拜日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剛嫁過來的媳婦忘記卻成了千不該萬不該的事。」「媳婦帶來的東西是應當獻給婆家的朝貢;女婿帶來的東西則是親家賞賜的禮物。」

曾經恨透了婆婆的作者,在意識到「所有婆婆的起點都是媳婦」那一刻,才突然領悟,婆婆並非天生就是壞人,她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所以認為一切理所當然,如果作者自己沒有開悟,很可能將來也會成為「像婆婆那樣的婆婆」。所以想要打破惡性循環,就必須先看見結構性的位置,性別壓迫如何在一個家裡偷偷施暴,從結構中脫身出來,而不是寄望將來自己能成為壓迫者,才能真正停止這場「兩個女人的戰爭」。

是媳婦又怎樣?不這麼做也沒關係

說實在地,要能夠破除「好媳婦病」不簡單,你要能不在意他人將你視為「逆媳」。

作者也是在努力遵守媳婦原則幾年後,發現這其實是一條怎麼樣都行不通的路,才決定放棄當乖巧的媳婦。她想起母親被迫犧牲卻不斷受傷的樣子、想起公司前輩因為生了孩子就被視為母親而不再是她自己,意識到這麼多前仆後繼努力成為「好女人」、「好太太」、「好媽媽」、「好媳婦」的女性,從來沒人真正成功,從來都不快樂,才決定自己不要這樣過。

神奇的是,當她開始以自我為優先,不再殷殷切切討好婆家,萬事以婆家考量為主,反而也沒有可怕的事發生。她要求老公一起做家事,婆婆看見寶貝兒子對家務竟這麼熟練,酸溜溜地說:「因為我兒子很善良,所以幫了媳婦妳很多忙吧?」作者秒回:「其實我更常幫他啦!我常常幫忙老公做他應該要做的家事喔!」明確指出家事應該是生活在同個空間的人,都應該一起分擔的事,而不是「誰幫忙誰」。婆婆只能摸摸鼻子接受,往後老公都一起做著家事。

後來她與幾個已婚朋友聊天,才發現「雖然我們之中沒有一個媳婦聽話,但是婚姻生活並沒有不幸。得不到婆婆的疼愛,不會使生活變得窘迫。」因為婚姻最重要的終究是關係中的兩人,守護好了自己,不讓自己覺得壓抑委屈,才更有能量照顧整個家庭。逆媳不是一開始就叛逆,也曾嘗試遵循傳統,但漸漸發現新的路不失為是好選擇,曾經的執著、恐懼、受傷,說出來變成喜劇,走過後更成為力量!

近期的韓國女性書寫大放異彩,如果你也是深受其害的媳婦,同步推薦《媳婦的辭職信》《休婚》兩本書,這一系列的新時代婚姻觀點,簡直是「婦仇者聯盟」,鼓舞女性們不必委屈,妳永遠可以是自己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