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女性影展 X 性別力,為你選影評《獵男仔》,談女性復仇故事。

性別力 X 2019 女性影展,我們為你選片,用電影語言,談談當代性別議題。

lady hunter,淑女獵人,正式中文譯名為《獵男仔》。三個中年媽媽狂歡度假,卻聽聞一起性侵輪暴案。沒有得到處罰的加害者在鎮上閒晃。受害少女即使搬到遠方仍被社會輿論追殺。她們的憤怒無處可去。好媽媽們於是放下家務日常,穿起皮衣面具,變成復仇女神。她們要捕獵的,是她們眼中,社會始終「輕輕放過」的那些性侵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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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潛在強暴犯?」如果犯下輪暴案的人,只是普通人

三個中年母親,終於送走老公孩子,可以跟姊妹淘狂歡度假。久違相聚,耳語八卦。

「妳們知道嗎?他要出獄了,那個殺人犯。好吧,我猜他不算是,畢竟她沒真的死。」

「你是說把未成年少女鎖在車庫裡,讓他的朋友跟她輪流做愛那個人嗎?」

「做愛?是被強暴吧?是嗎?」

她們的口吻,還有點不確定。大家都曾以為,性暴力離日常生活太遙遠。隔著新聞,隔著螢幕,隔著私語,彷彿事件一說完,就雲淡風輕。但這一次,三個女人第一次意識到,犯人就在隔壁鎮上,離她們只差了幾條街。鏡頭轉接又轉接,她們彷彿被這個話題困住,從臥室換到商店,再換到餐廳。

「但我是說,他的朋友們怎麼也會上了她呢?難道他是在酒吧炫耀,嘿,我把一個 14 歲女生銬在我車庫牆上,你們想上她嗎?」

「然後其他人想『真的耶,我從來沒把屌放進一個討厭我、對我又踢又叫的女孩身上。好像滿有趣的。』根本就是畜生。」

「他們不全都是畜生。我是說,我的大衛不是,你的提姆也不是。」

《獵男仔》談論了另一種對性暴力的集體想像。到底誰會犯下這樣令人髮指的案子?泯滅人性的輪流強暴,發生於再普通不過的小鎮上——他們或許都是馴良好人,是誰的丈夫與兒子。跟我們共用一座圖書館,在同一間酒吧還會點頭打招呼。進車庫強暴女孩之前,他們甚至還記得帶上飲料再算好錢。

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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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人變歹查某:女性復仇片中的變身,不只是變身

「一定不只一個人。就像個秘密社團,有彼此的暗號,方便他們找到彼此,一起作案。殺人,獵捕人,強暴人,之類的。」她們喝得醉醺醺,越討論越上心。陰謀論像病毒般蔓延,而一旦開始懷疑,就是想停,也停不下來。於是,她們扮裝,循線將男人引誘復仇。媽媽們的恐懼與不安,也像是整個社會的縮影,我們無能為力,又總是想做點什麼。

媽媽們打扮得像阻街女郎去犯案,變裝看似誇張突兀,還有點好笑,卻也指出了這種身分的雙重性。

當好女人變壞女人,這樣的變身也暗示了女人的身分總非二元對立:好女人、壞女人、宜市宜家的女人、風流浪蕩的女人、和解的女人、復仇的女人。千百面孔,其實,跟我們都是一樣的。

性暴力的恐怖,在於讓我們忘記其平庸

回到電影結局。不同的女人群像與耳語,點出一起無名城鎮的性暴力故事。

我們總是將強暴犯描繪成禽獸,藉此拉開人們與惡的距離,減輕罪惡感──這或許是容易的──「他個性一直都這樣」「他本來就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彷彿與這些人畫出界線,就能將問題歸責給個人。

只是,面對性暴力,作為聽聞者,也應重新檢視的是,它使用哪些語言被描述?人們通常鼓勵或強化哪些個案?又有哪些個案,更容易被隱藏或忽略?

《獵男仔》不只是一部女性復仇電影,片中討論,它也帶領我們直視性暴力的惡之平庸。而既有其平庸,則必關乎每個人的選擇。影中的復仇,或許未必是唯一作法。電影提出質問,我們憤愾,我們悲傷,感同身受。可是傷痛的下一步,答案必須我們自己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