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貨車駕駛李佳玲,為了照顧小孩而決定開貨車賺錢。十多年來,她聽過不少閒言閒語,例如有人要她回去洗衣煮飯;有人看到她笑,就罵她花痴,問是不是想因此獲得差別待遇?可李佳玲咬著牙走過所有批評,畢竟在開貨車時,最可怕的事情都遇過了,這樣的批評算什麼呢?

下午,李佳玲輕薄襯衫、長髮飄逸現身。到了 MV 拍攝現場,她點頭打招呼,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手裡抓著包包,她看見陳珊妮,笑說朋友還不相信我會見到藝人呢,我真的就見到了啊。

2013 年,媒體做了檔報導,採訪貨車駕駛李佳玲,將她稱作「貨卡界辣媽」,當時她正入行大卡車十年。談起為何選擇貨車駕駛,她說剛開始也只是為了照顧兩個小孩,想著能多賺點錢,也就一腳跨上大貨車。

貨車一開,至今已十五年。


圖片|大樂音樂提供

轉動貨車方向盤:女性的身體有無限可能

說到開貨車,可能會想到是一位身材壯碩,有著不凡勇氣的人,佳玲卻非如此。選擇開大貨車,沒有掙扎是騙人的,她曾因為倒車撞壞一根電線桿,電線桿掉到車上,手腳發抖不知如何是好;偶爾會因為控制不了貨物,停在路邊偷偷哭,哭完了,眼淚擦一擦,還是繼續運貨;也曾經看到開著昂貴名車的年輕人駛過, 她摸摸方向盤,覺得自己也很厲害,駕著的可是大貨車呢。

在四四方方的貨櫃車頭裡,有李佳玲的世界,悲傷的、脆弱的、自信的,全都儲存在一方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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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聯結車駕照或開貨車時,閒言閒語自然聽過不少,例如要她回去洗衣煮飯,好好打掃家裡就可以了。有些人會想,女生嘛,有心想做,其他人就要多幫幫她; 還有人看到她笑,想著她是不是想因此獲得差別待遇,罵她花痴。

但她只想說,謝謝一切,好的壞的,都是因為如此,才能讓她不斷成長,為了賭一口氣而開下去。

自始至終,她沒想過抱怨,早知道在貨運業上班會遭遇許多困難,但佳玲只輕聲說了句:我就想試試看、就是試試看。沒有試過,她不知道自己原來能駕駛 15 噸的貨車,她不知道自己能開著堆貨機獨自上貨、下貨,她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能無限擴張,永遠有新的可能。

媽媽,你能開大貨車帶我去學校嗎?

佳玲的孩子對媽媽的職業感到非常驕傲,回想小時候,短短幾分鐘的上學路,孩子還曾經問她,能不能開貨車載他上學?而女兒或許也受媽媽影響,升高職時不想念美容美髮,因為佳玲一句「不然去唸唸看汽修科?」而認真做了資料和她討論。

「我覺得那是一件很棒的事。」

因為媽媽從不為自己設限,兩個孩子也很勇於顛覆社會的性別限制:「以前就覺得,女人嘛,就是結婚生子拖地掃地,但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子,」她神情愉悅:「而且我還適應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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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年搬運重物而練出健壯臂膀,曾被同事笑說是「相拍(sio-phah)雞」(鬥雞)嗎?她說才不是呢,這些都是 15 年來的戰績,我很喜歡。

「有些人會問說,還想不想當女生?」她笑:「我當然還是女生啊,只是我經歷了不一樣的事情。」

「我覺得自己最美的時候,是不屑那些批評的時候。」

佳玲摸摸自己的臂膀,像個戰士,她愛身體的一切變化。但她也可愛地 murmur,除了有時討厭變胖,因為想穿的褲子穿不下。

女人的身體該是什麼樣子?「像個女人」到底意味著什麼?回想採訪那天,我在佳玲身上看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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