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女人故事,讀艾瑪華森如何跳脫眾人予她的奇幻想像,用自身的態度活出自我,關於人生她說:正是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戰鬥與掙扎,組成了我。

「我邀請你站出來,讓你的想法被聽見,問自己,如果不是我,那是誰?如果不是現在,那是什麼時候?」

一身洗鍊,穿著淺灰套裝,扎起幹練低馬尾。眼前女孩話音落下,激動顫抖裡有不可挑戰的堅定,這是艾瑪華森於 2014 年擔任聯合國全球親善大使,推動兩性平等發起 HeforShe 運動時,深植人心的一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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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看著轉播畫面,那頂著一頭蓬鬆咖色捲髮,操著標準英國口音,喊著「哈利」的女孩面孔,在我眼前閃過一瞬,與演講過程語氣鏗鏘的艾瑪華森交疊。那幾乎佔據我童年回憶,哈利波特系列裡聰慧無比的妙麗・格蘭傑,此後有了新名。

出演哈利波特電影從小爆紅的艾瑪華森,曾於訪問提及:「我努力長成我慾望成為的女人,這是我一直在奮鬥的一件事情,因為我們三個人( 丹・埃爾拉德克利夫、魯珀特・格林特、和我)——當我們被投在這個童話系列中,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種幻想故事。」

紅遍全球的哈利波特電影攝下她的青春,予她魔幻人生,電影或許永保她稚嫩面孔,卻抵不住一個女孩躍動且急欲綻放的生命——她是艾瑪華森,她以直言不諱,頑強對抗的姿態,成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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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讓我們沈默,使我們不敢大方探索

我們熟知的艾瑪華森,總被拿來與其少時出演的「妙麗」作比較——儘管長大成人,她似乎仍在真實生活過著奇幻電影裡的人生,一樣勇敢無懼、一樣良善聰慧,一樣恐懼失敗,仍靠自己的力量,挑戰框架。

然而對艾瑪華森而言,她急欲擺脫地,是阻絕她成為任何她渴望成為模樣的框架——妙麗・格蘭傑,是世人認識她,但她試圖切割的名字之一。

「我的生活故事一直是公眾關注的,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對擁有私人生活,建構不同身份充滿激情。當我踏入角色,人們必須暫停他們的懷疑,他們必須把我和那個女孩分開。」不甘從此定型,艾瑪華森透過投入各種角色,要證明自己的真實與立體性,她仍有很多面向待挖掘,可以被挖掘,你若要,就得真真實實地看見她的全貌。

「一般來說,我一直很幸運,與我合作的藝術家給了我很大的自由 ——他們能夠以其他方式想像我。身為公眾人物,像活在不同的顯微鏡下,會有一定程度的檢查、比較,有時我會對大眾的檢視感到不安,但我知道,如果我活在恐懼之中,那麼作為一個藝術家、作為一個人的生活就已經結束了。」

恐懼會使我保持沉默,它會使我身上擁有的潛能保持沉默——我甚至還沒有機會去探索與發現它。

艾瑪華森

面對公眾期望的恐懼,艾瑪華森沒有因此屈服,出演哈利波特爆紅後,她子然一身,拋下一切看似此生難逢的機會與名氣,回學校讀書,「對很多人來說,我好像丟掉很多機會,我也因此收到很多憤怒電話,但我需要空間探索我是誰,而不是一直活在顯微鏡下。我喜歡能夠犯錯誤,也珍惜犯錯的機會,決定離開回學校讀書的決定,是非常關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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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她放下演藝生涯,入學布朗大學,少有人知道,她一度想放棄表演,並離開好萊塢。她回憶:「我發現成名這件事正在走向不歸路。」她喜歡表演和講故事,但她不得不考慮「贏得彩票」的後果。「當我成年後,我發現標註你人生的,就是你的所作所為。」

多數人在名人抱怨名氣時會問:如果你討厭名聲與這樣的生活,為何繼續?艾瑪華森亦不斷地反問自己,「打從我 10 、11 歲以來,我就一直在拍電影,而我經常想,我太不適合這份工作了,我把一切看得過於嚴肅。我感到難受,我不適合演藝圈。」她話鋒一轉,「但隨年齡增長,我意識到,不!就是這些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戰鬥與掙扎,組成了我。」她在不斷反問與拆解思想的過程,找到她堅持熱愛,生命予她的意義,艾瑪華森的無所畏懼,來自她渴望探索自己的可能,並不惜為捍衛探索的權利,付出努力。

當人們以我為榜樣時,我以為我註定失敗

成長像場不斷吐絲作繭,勾勒自我,再奮力破繭而出的過程。

這過程時常包含自我期許與社會框架造成的擠壓,對艾瑪華森來說,成為自己的過程,她逐漸接觸身為女性,在性別框架下遇到的困境,「我想我仍有許多東西需克服,比如說,演出《美女與野獸》我是第一次唱歌,有記者問我,會不會害怕拉低票房?這裡頭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意識,我不得正視,並設法改善它。好比我在聯合國發表的那場演說。」

2014 年她發起 HeForShe 運動——邀請男人了解女性主義,加入改善性別歧視的行動。艾瑪華森之後於專訪談起這場演講,「過去,當人們稱我為榜樣時,它將對上帝的敬畏融入我的心裡,我覺得我注定要失敗,」然而在接受聯合國親善大使的職位後,她反而覺得有一部分的自己獲得放鬆與歸屬,「我曾害怕像『女權主義』、『父權制』、『帝國主義』這樣的詞。但我現在不再恐懼了,在我接受這職位後,我的一部分放鬆了,這給了我一種歸屬感和目的感。一切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襲來。我明白我在這裡做什麼,並知道該在哪裡引導這些已然到來的能量。自從我這樣做以後,我就不同了。」

這是種找到使命的歸屬與和平感,艾瑪華森透過自身追求,堅持在思想中保持清醒,並為其相信的價值——直言不諱,為其想開拓的自由——頑強抵抗。

除擔任聯合國親善大使外,她更自發性發起她的女權主義圖書俱樂部 GoodReads,透過不定期、不定時的方式在世界各地放置書籍,讓書中的思想被更多人閱讀,傳播出去。談起這項運動,艾瑪華森這樣說,「我很高興透過這種方式,傳播一點愛,」對她來說,閱讀是「神聖的」,書籍曾是他與父親間親密的連結,「書籍給了我一種與父親聯繫的方式,那是我最珍貴的時刻。」艾瑪華森的父母於她年輕時離異,書是她與父親互相陪伴的一種方式,「我只記得他在睡覺前給我讀過的東西,以及他以前如何在講故事時,發出各種不同聲音。書對我來說也是與外部世界的聯繫,閱讀時我可以擁有時間逃避現實,或是找到重新賦予自己力量的想法,書是我可以依靠的朋友。」

過去曾有人寄信給她,批評她是「白人女性主義者」。她解釋自己聽到的當下覺得錯愕,「當我聽到自己被稱為『白人女性主義者』時,我不明白。為什麼需要將我與其他女性主義者因種族而劃分開來?這是什麼意思?女權運動是否比我理解的更加破碎?我開始感到⋯⋯恐慌。」

面對這樣的疑問,艾瑪華森不急著反駁,她讓自己花更多時間去理解為何會有這樣的問題產生?她如何因身為白人而受益?「我開始思考,我在哪些方面支持與維護了一個結構上屬於種族主義的體系?我的種族,階級和性別如何影響我的觀點?我想要成為怎樣的女性主義者?」這是知識予她的力量,面對質疑顯得從容,我們可以從知識裡看見自身的處境,進而拆解推敲,思考並決定,自己想要長成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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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愛情還是人生,我都想忠於自己

對艾瑪華森來說,不論是愛情還是人生,她都盡力撐出自由發展空間,小心呵護。人生就一場,我們得拋開他人眼光,活得忠於自己。

曾有專訪談及艾瑪華森的感情觀,「即使在我的一段戀愛關係結束前,我始終不會評論太多,因為我只想弄清楚如何愛一個人、同時與自己好好相處。」記者再問,當約會對象覺得她的思想與作為是令人尊敬的,會不會使她難以發展親密關係?艾瑪華森當時這麼說的,「我所擁有的男朋友或伴侶通常都讓我感到非常珍惜。他們讓我的生活有了活力,使我重燃對事物的好奇與興奮。但我仍在尋找我是誰,我還可以擁有怎樣的面向,我這樣的個性,有時需要花伴侶一些時間適應。」

屬於艾瑪華森的愛情觀,她不願讓自己的親密關係成了大眾渴望窺看的表演,不在意社會眼光,她若要愛,那也是一段屬於她極其個人,探索自我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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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成為一名代言人,一整個世代女孩的榜樣的同時,努力成為自己。」——艾瑪華森

艾瑪華森忠於自己的信念,從戀愛貫穿到其面對生活、選擇工作的價值觀,過去她避開擁有大型預算的電影,專注於擁有好劇本的小型資本額電影上,並藉由與令人景仰的導演合作,透過實際的選擇與行動,實踐身為演員的信念,「在我的職業生涯中,當有一位經紀人或一位電影製片人說『你犯了一個大錯誤』時,我依然會感到難過,但如果你覺得失去了自己的想法,那就算取得巨大成功,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同女性主義者貝爾胡克斯(bell hooks)於一篇專訪中這樣形容她,「在很多方面,她都不像我們想的電影明星,她是一個非常不同的新興品種,她對整體生活感興趣,而不僅僅是財富和名望。」

距上部哈利波特電影發行已過六年,艾瑪華森堅持用行動實踐她相信的價值——不論是在參與女性主義,解放兩性自由的運動上,甚或奮力地在人們的對她的幻想中活出自己,她都決心用無拘無束的熱情與天賦,告訴世人,你可以在努力成為自己的過程中,也無所畏懼地影響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