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描述憂鬱症的症狀,不外乎玻璃心、想太多、無病呻吟!但其實憂鬱症並非普通的心理悲傷,而是生理疾病!

文|空白鍵

有病呻吟,聆聽憂鬱靈魂背後的悲鳴

在《哈利波特》中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叫催狂魔,它們會吸食人類的希望、快樂,甚至吸走一個人的靈魂,讓接近它的人生活只剩下抑鬱跟絕望,讓受害者處於一種比死亡更糟的狀態,成了一副行屍走肉的空洞軀殼。

作者 JK 羅琳在受訪時坦承,催狂魔正是她在低潮並罹患重鬱症時,絕望感受下的黑暗產物,從此,催狂魔也成為憂鬱症的象徵。   

你,也被催狂魔纏上了嗎?

被憂鬱擁抱的靈魂,千瘡百孔的心

於是我想起了 H。初識時,她一直洋溢著熱情跟活力,不折不扣是典型「青春少女」代表,然而在漸次熟識後,她坦然說出,因為原生家庭的負面影響跟經歷了一次災難性的打擊後,積累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併發了憂鬱症,至今,斷斷續續已經有幾年的病史了,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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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社群上刻意營造的積極跟笑容,是她還有力氣時,戴上面具做的掩飾。

當時還不太能理解這病症的嚴重性。但在 H 的鬱症再次向她侵襲而來時,FB 上的文字滿是怵目驚心、慘不忍睹;白皙的肌膚上也開始出現一道道駭人的刀疤。我勸告著,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但她只回我:「我做不到,自殘已經是我緩衝自殺的唯一方法了,我只能用肉體的痛感來讓自己清醒,確認自己還活著。」

後來有好一段時日,看著 H 深陷在情緒迴圈中,無法自拔,生活也慢慢被鬱症給癱瘓。她形容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廢物,社會的寄生蟲,一無是處,只剩渾身是病。

一路看著 H 不斷地墜落,就像看著一個人溺水似地在大海中載浮載沉、大聲呼救,但身旁的人卻沒有一個會游泳。

憂鬱症並非無病呻吟,而是生理疾病

曾問過 H,為什麼生活已如此艱辛還要選擇偽裝?她說,這世界不允許我的憤怒跟悲傷,憂鬱症患者常會被貼上「精神病」、「玻璃心」、「就是想太多才會罹患這種病」的負面標籤,但他們不理解的是,我們是真的生病了,對於痛苦的感受程度異常敏銳,全身就像三級燙傷的皮膚,風一吹就刺痛,連碰到棉花也會受傷。

這社會,仍存在太多對於憂鬱症的誤解。

除了心理因素、外在壓力、體質與性格之外,憂鬱症的終究原因是腦內神經傳導物質:血清素、正腎上腺素、多巴胺、腦內啡的分泌異常,則容易引發憂鬱情緒。

簡單來說,憂鬱症並非普通的悲傷,而是大腦的疾病。心情持續低落、精力減退對以往興致勃勃的活動再也提不起勁、失眠或嗜睡,甚至反覆想到死亡有自殺意圖⋯⋯等等跡象持續兩週以上,都是憂鬱症的寫照。更糟的是,若漠視憂鬱症,一味只想憑藉意志力硬撐而非選擇積極治療的話,可能會因病症的惡化,讓大腦的認知功能退化及腦內局部區域萎縮,從工作能力、注意力、思考反應能力,以及記憶能力都會明顯變差,不可不慎。

你以為的人生勝利組,其實每天都在跟腦內的恐怖份子奮戰

前陣子,文壇才女林奕含的自殺,撕裂了許多書迷的心。不禁疑惑,這位面容姣好、出身名醫世家、學測滿級分被媒體封為「漂亮寶貝」,儼然是「人生勝利組」的她,為何會走上絕路?原來,她就是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筆下的主角房思琪,裡面的誘姦、掠奪、痛苦,各種汙穢齟齬讓人極度想吐的故事,正是她的人生。

在奕含事件沸騰許久,才漸漸平息之時,卻有了另一發震撼彈,炸碎了整個音樂界。Linkin Park 主唱查斯特自縊身亡了,原因是,年幼被性侵的夢魘成了纏繞他心中的巨魔,無法和解的痛苦,就如奕含專訪談的「已經插入了,不會被抽出來」。我們認為鳥會飛,魚會游泳。有些人卻像是硬生生被拔掉羽毛的鳥,被割掉魚鱗的魚,即便能求生,卻也殘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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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在遭遇重大創傷才會引發憂鬱症嗎?也不盡然。

喜劇泰斗金凱瑞自曝曾有好幾年在憂鬱症的陰影下度過,更在今年的時尚派對受訪時,無預警的唱歌、大喊,並一直講「這一切都毫無意義」,脫序行為讓大家一度擔心他的精神狀況。還有,一直是陽光樂觀形象的 Janet,也發佈了一段「Depression 憂鬱症,你並不孤單」,淚崩分享她患病時的心路歷程。

憂鬱症,就像一場來勢兇猛的腦內戰役,有的人彈盡糧絕,選擇提前繳械投降;也有人在槍林彈雨中,想辦法出奇招克敵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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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症非絕症,如何不再被情緒綁架

久未聯絡,再次遇見了 H,不同的是,曾飽受病痛摧殘而面容憔悴的她,現已容光煥發,也一掃陰鬱氣息。我好奇在她身上發生的奇蹟,她也娓娓道出一路走來的滿路荊棘。

「那段失控、軟爛的日子,對我來說猶如人間煉獄。妳能想像,妳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摸不著邊際、也看不著光嗎?妳能想像,身邊瀰漫的盡是絕望的空氣,腦子塞滿的都是『如何再多撐過一天』嗎?身心俱疲、孱弱不堪,每個禮拜回診的日子也成了病態中的唯一期待,把最後的救贖都寄望在吞的那一顆顆藥丸,期盼它們能起作用消減我的一絲絲痛苦。但我知道,在這樣下去也決不是辦法,好幾次我很抗拒憂鬱病魔的侵擾,覺得它們萬惡不赦,但在幾番的跌宕跟情緒綁架後,發現與其否定它的存在,不如勇敢對治心魔,跟憂鬱症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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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用了什麼方法讓自己好起來?」我迫不及待的追問下去。

「那段日子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撐過來的。但我很幸運,在我很需要他人陪伴並想找人講講話時,身邊仍有理解憂鬱症並溫柔相待的人,除了耐心傾聽之外,在他們面前我也無需偽裝。而且,我也有聽醫生的話定期回診、按時服藥,並找諮商師雙管齊下,努力面對憂鬱根源。但我覺得最難卻也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想辦法擺脫負面毒藥,在鬱症發作時,會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觸更黑暗、更負面的資訊,不論是電影、書籍,甚至是痛苦回憶,像是毒癮一般,吸食當下彷彿得到同理而稍微緩解,實際上卻是往深淵中越跌越深。這段歷程我走了很久,有時會稍微進步而暗自竊喜;但更多的是停滯不前或後退時的自我懷疑。後來,在情況穩定好轉也有力氣時,開始有意識的覺察情緒,也會找一些憂鬱患者的『感動推薦書單』試著自救,還有持續運動,根本是憂鬱剋星啊!」

雖然聽她講的一派輕鬆,但她也是走了好幾年才有寶貴的現在。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找到了「護法」,再也不怕催狂魔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