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你吹過台東的風嗎?凱道抗爭已迄 120 天,但為了讓台東的風仍颯颯吹起,讓土地仍孕育生命,巴奈始終堅持著:「我很累啊,沒一天睡好,但必須讓事情繼續,不能讓外界停止關注我們。」


抗爭《傳統領域劃設辦法》排除私有地現場,晚間小講堂結束,領著聽眾唱和古調的巴奈。(攝影:葉信菉)

不會因為參加的人少,就不繼續做事

我是你朋友

巴奈說學生時期就這種個性,「我只管做事,沒朋友沒關係」,「還在學校念書時,我不喜歡人群啊,以前不交朋友,我只有老朋友」,「就是那種還不知道『朋友』是什麼意思時,我們就是朋友了,就這樣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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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 5 日「原住民族青年陣線」近 200 名成員至凱道聲援。(攝影:李昆翰)

「那時我的武裝,一半來自我的家庭破碎,不喜歡被別人知道家裡狀況,想把自己藏起來,尤其到國中更明顯」。巴奈外公外婆是第一代從部落遷移到都會生活的族群,媽媽 10 歲時從台東下山搬到台南。

1969 年巴奈在台南出生,國小 1 年級全家搬往台東,11 歲父母離異,台東成長過程中,雖然家裡沒有人監管,但她也不喜歡在外面遊蕩,「那時都自己在家唱歌」。巴奈國小 5 年級開始自學吉他,「我哥有在彈,放一把在家,平常觀察我哥彈,也拿他們的吉他書來翻,就這樣自學彈起來」,「整個國中都在自己彈吉他唱歌中度過孤單、無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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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小講堂結束,領著聽眾唱和古調的巴奈,神情較為輕鬆 。(攝影:葉信菉)


3 月 5 日「原住民族青年陣線」至凱道聲援現場,巴奈暢懷與原青陣成員交談。(攝影:李昆翰)

歌唱是成長出口

「成長過程再怎麼面對困難,『歌唱』都是當時情緒出口的選擇,我有能耐寫歌,可以把情感內化表達出來」,「我的家庭背景,其實是容易讓小孩變壞那種,幸好我喜歡唱歌,念書時民歌比賽得獎,進餐廳駐唱,恰好讓另個單純環境在『學校』後接棒,運氣好沒碰到壞朋友走歪路」。

念台東女中時,台東「藝坊」餐廳(已歇業)辦民歌比賽,巴奈跟學姊聯袂出賽拿了獎,「藝坊」邀請她們駐唱,巴奈從時薪新台幣 120 元唱起,之後轉往高雄、台北,2001 年首張專輯《泥娃娃》就被譽為樂壇傳奇大碟,3 年後(2004)卻毅然與先生那布、女兒讀禧固(讀音)搬回台東,「我喜歡台東的風,想讓女兒在台東長大。

但南北各大社會議題場合,巴奈並未缺席,穿梭運動現場的她,總相較歌聲舞台上更剽悍武裝,「以現在而言,街頭住 120 多天,任誰都累了,說實話,我很累啊,沒有一天睡得好,但必須得讓事情繼續,不能讓外界停止關注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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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街頭的抗爭生活,巴奈與那布、馬躍等戰友每天 7、8 點起床,上廁所就到捷運站使用。(攝影:葉信菉)

柔軟是最強大的武裝

「以前我就是一個很『快』的人,做決定時,我很直接」,「當做出決定要往前衝,我的爆發力很強,不會顧慮別人喜不喜歡,心情是否因我影響」,「但生小孩後,我在小孩身上學到,那種柔軟才是真正可以撼動人的,像我這種大吼大叫的,一下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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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奈把「武裝外表」自我詮釋想了一會兒,「也跟我一直以來從事有時間壓力工作(錄音、抗爭)有關吧」,「人類記不了太多事,容易在過程出錯,所以活動開始前,那種全面襲來的壓迫,讓我很緊繃,一種『我現在已經ㄍ一ㄥ起來,別再開玩笑』的肅穆」,「已經在戰場上,旁邊若還嘻嘻哈哈只是討罵,直到活動開始(目的達成),才能開始放鬆。」


(攝影:李昆翰)

5 月 2 日(上)、6 月 2 日(下)警方兩度動員 300 名人力驅離《傳統領域劃設辦法》排除私有地抗爭現場物品,成員被迫轉至公園路、常德街口持續夜宿表達訴求。

凱道上的搖滾

上凱道夜宿抗爭以前,巴奈還在製作著手多年的台語專輯,「好友柯智豪寫了很典雅的台語歌,收歌完成,還沒開錄」,「我在台南出生,第一語言是台語,使用這個語言是容易的」,4 月 10 日睽違 9 年發行新作《凱道上的稻穗》EP 後,巴奈接著還想做張《凱道上的搖滾》,「已經錄完第 1 次,最近錄第 2 次,但場地申請不到,凱道最近都被借掉」,「若一直借不到,就直接在這兒(公園路、常德路口)錄了。」


4 月 10 日,巴奈《凱道上的稻穗》發片記者會就在凱道舉行,滅火器樂團主唱楊大正(左 2)站台。(攝影:李隆揆)

受訪前,剛從夜宿現場起身的巴奈,特地帶起部落朋友遠道送她的花環,「卑南族是最愛花的民族」,相距 330 公里,族人情感還是有時刻連結的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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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是局外人,抗爭的路,還要繼續」。(攝影:葉信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