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無明》裡的愛太沉了,沉得把攪和在裡頭的人們都向下拉扯,在愛與親情裡沉溺,愛到怨了恨了,那家,仍是不願離棄。

「其實愛一個人並不容易,要彼此包容、了解」——電影《一念無明》

這世上愛有許多種,而《一念無明》這部電影講述了親子之間、情人之間、朋友之間,甚至是外人之間,你要看懂一件事,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像是小王子與狐狸、還有玫瑰之間的情感與豢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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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傷害,卻又彼此相愛

愛一個人未嘗不是這世間排名前幾的困難之事,你得學習如何給愛、求愛,最重要的是理解愛,就像《一念無明》裡頭任勞任怨承擔責任的阿東、病重卻怨著人生的媽媽、開始選擇逃避最後卻回頭扛起責任的爸爸,以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的那個遠在美國,看似讓父母驕傲實則卻不願回家的哥哥,還有,只想做個平凡幸福女人的阿東未婚妻 Jenny,他們一個個都深愛著彼此,卻互相傷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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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拋下責任心撒手不管是多麼容易,比起留在重視的人身旁,看著她變老、身體不堪負荷過重的眼淚,阿東就是這麼一個情願留下的人,未婚妻 Jenny 說,阿東一家除了他以外,全都走了,爸爸大海離去為了工作,一個月留下幾千元使他能夠照料生病的媽媽,而那個從小被父母疼愛,能力搶眼在美國工作的哥哥,自母親生病以後,從未回來探過一回,但父母從小就愛哥哥勝過阿東,Jenny 問他,怎麼不把因為生病歇斯底里的媽媽送到老人安養院呢?Jenny 需要阿東,而阿東認為母親需要他。

但母親在病榻上躺著時,卻心心念念著在美國的兒子,不見眼前這個為他把屎把尿的阿東。

母親說:「求你幫我把手機解鎖吧」
阿東問著「媽,你想打給誰呢?」
而母親卻說:「你把我的手機鎖著,你哥要如何才能找到我,他會想找我的」

放不下的家,是奮力扛起的枷鎖

可是一直捱在母親身邊的始終是阿東,他不離不棄、背負照顧母親的重擔,他一肩扛起這個家,卻也成了他這輩子的枷鎖,他因此負了深愛他的未婚妻 Jenny,也將自己變成了一個躁鬱症的病患,他人都說他不正常,就連最後,他照顧的媽媽也因為他意外身亡,外頭的人都說是他殺的,並用一個斗大的標題給了他這輩子都無法褪去的標籤:「精神病患狠心弒母」,母親離開以後,阿東進了精神病院,人人都說他瘋了,直到他離開精神病院也不相信他能夠有正常的能耐,畢竟他曾經屬於裡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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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不懂,我不懂當老公,也不懂當父親」,阿東的父親大海這麼哭著說著。

當一個老公,卻被深愛的另一半嫌著,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她曾是那個地方最美麗的女子,說著自己當年,她說,當她打開窗子,外頭總有幾十個男子渴望認識她,最後卻嫁給了專長是開車的大海,阿東的爸爸,她開始怨著自己這輩子怎麼落的如此淒慘,而大海,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怎麼結婚了以後,他的愛人變得只會怨他,而不再愛他,因此他決心去邊境做他最擅長的活,開著車,還能多賺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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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父親,卻不知道如何平衡對兩個兒子的愛,小六那年秋季大旅遊,大海與阿東的母親都選擇參加了阿東哥哥的旅行,只剩阿東一個人在教室了,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是不得爹娘疼愛的孩子,而大海,並不知道該如何做個好父親,他選擇逃避,留下阿東與不再愛他的妻子。

大海說對不起,阿東說,我不認識你,而你也不認識我。

身為一個父親、一位丈夫,大海做的並不好,他不熟悉他愛的人,也不懂得該如何付出愛,他以為自己拉遠了距離,雙方就能免於傷害。

我們都是平凡的人,都想過著幸福簡單的日子

「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我打算 29 歲結婚,30 歲生小孩,我只想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雙可愛的兒女」,阿東的未婚妻 Jenny 在教會分享時泣訴著,她說,是阿東毀了她期望的這一切,她平凡簡單的人生,她怨恨阿東,但她會努力寬恕。

這部電影裡頭的每個人都渴望能過上平凡的日子、簡單幸福的人生,但卻太用力的過活,因此怨著、恨著,最後仍然願意為了對方扛起沉重的責任,愛在心裡口卻難開,說著寬恕,同時也忘不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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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電影的最後,阿東自白晝至黑夜反覆哭著,想著去世的母親,父親回頭了,他說他逃了大半輩子,領悟了逃避比起承擔容易許多,但他不願恨自己一輩子,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外包,父親的角色不行、兒子的角色不行、愛人的角色不行,你可以隨隨便便脫口說出「我盡力了,但真的沒辦法」,然後再加上幾個看似相當合理的藉口,就可以把責任脫了,但脫不掉的是你生來的角色,當你與一個人在這一生茫茫中牽起緣分與血脈時,你就再也不能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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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會像亡魂一般吞噬你,生命的花會枯,而這些你在乎的人都在哭,聽見了嗎?最愛的人傷得卻是最深,愛一轉身就能成為傷人的利器。花枯了是因為環境不適合它們生存,就像這個被視為社會底層的他們,一旦曾經在精神病院待過,所有人看著他就不願給予正常的眼神,可是人人都會生病,像是感冒、高血壓、糖尿病、氣喘,但這些人能被包容與理解,可是精神病患不會,外人覺得他們危險,但他們是家人,只是因為曾經愛的太深,心碎了滿地,如此而已。

其實愛一個人真的不容易,愛一個家更是難,盡力了,或許真的有辦法。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阿東的母親在阿東為他擦腳清理時說著,那一刻,就像替《一念無明》這部電影下了最佳的註解,其實痛苦的人都是被愛的,說著恨、談著怨,最終還是知道是誰不離不棄,是誰萬念俱灰仍然不放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