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小姐的賭城單身週記,如果每天有一天可以不用成為自己,那你想成為什麼樣子?萬聖時節,我們扮成鬼魅,到路上討糖,不給糖,就搗蛋。這一天我們不必當那個工作上行事作風低調的自己,我們是全新的,想成為什麼就成為什麼?但我們「成為自喜己想要的樣子」真的是忠於自己的想望嗎?狂歡派對揉和酒精和寂寞,身在其中的你,會迎合男人的慾望還是維持自己的獨立特行?

如果每年只有一天時間可以完全忘記自我變成他人,女子的放浪,為何還要建基於男性的期望?

和利亞結伴去萬聖節派對必然是個錯誤。

作為典型的派對動物,利亞為 10 月底的衣着絞盡腦汁。當整間夜店的小妞都穿着成人玩具店買來的廉價護士服和美少女戰士水手服,利亞穿了白色背心、熱褲和漆皮及膝長靴,戴了一身的假──金色短假髮、裝胸作勢的內衣襯墊、假睫毛、假名字,以及大概夠用一晚的虛情假意。妝很濃,風塵味很重,十足阻街女郎,她說在演電影《風月俏佳人》和《永不妥協》裡的朱莉亞羅拔絲。

我真想以《千與千尋》裡的無臉男形象出現,一副近乎透明的魯蛇模樣,作為年輕人害怕寂寞,在現實中不斷渴求慰藉、金錢和感情的具象。但利亞是絕不容許我「搭沉船」的。我很配合地穿了皮衣、扣環、鉚釘、短裙、馬汀博士厚底鞋和長筒絲襪,我願化身《NaNa》裡雌雄同體的中島美嘉,在邪惡世界扮演心地不壞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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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着日本清酒調的雞尾酒,看利亞在舞池中如魚得水,善男信女互相磨蹭,等待黑夜書寫下文。冷不防看到合作公司的文靜小秘書也在人群裡,明顯啟動了調情模式,造型是《自殺特攻:超能暴隊》的瘋狂小丑女。

每逢 7 月鬼節、10 月萬聖節我都惶惶不安,不想去鬼屋自欺欺人,也無意像宗教團體批判平安夜低俗化那樣祭出道德旗幟,禁慾久了,忘記身份階級地位的狂歡節實在是一個排洪口,但為何亞洲女性在萬聖節沉迷扮演性感小野貓、努力參與滿足男性性幻想的角色打扮?如果每年只有一天時間可以完全忘記自我變成他人,女子的放浪,為何還要建基於男性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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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的「元宵節」,曾經給三步不出閨門的女性帶來短暫放肆,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對於當代華人女性有何意義?被世俗所容許地解放身體、性自主、表達自我?冒煙一樣的性感或天經地義地變醜,不在乎別人眼光?我們本來就有權利天天如此。

利亞看到了飄浮在我頭頂上方的眾多問號,於是牽來一個長得像占士 · 法蘭高的帥哥塞給我:「不要給了糖還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