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如果沒有路,那就右轉吧!承認失敗不是一種懦弱而是內心的強化,也是人生新視野的開始。戴子過去很害怕失敗,但是爬山教會了她坦然接受自己的渺小,並繼續在卓越的道路上前進。讓我們一起來看戴子如何平心面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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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很怕失敗。面對人生中各種失敗,抵抗力很弱,是爬山強化了我的內心。」

曾任風籟坊貝斯手、小白兔唱片行店長,現任 Earwax 創辦人,身為獨立樂界「人生勝利組」的戴杏芳(以下簡稱戴子)緩緩吐出這幾句話。為什麼山有這種魔力?

「因為山會讓妳知道妳很無能啊。」

登山教會她,如何面對挫折

大家對戴子最熟悉的身份之一,莫過於她創辦音樂廠牌 Earwax,邀請眾多國外知名獨立樂團如 The National、Neutral Milk Hotel、Deerhunter 來台表演。她這幾年迷上登山,從聲嘶力竭的搖滾樂現場,走向杳無人煙的寂靜山林,從很怕失敗,變成凡事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的人。

「什麼機緣讓妳開始爬山呢?」我很好奇日理萬機的廠牌經營者,怎麼放得下工作,投入乍看「無所事事」的登山運動。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需要時間思考。」聲音小小的戴子,堅定有力地說:「Earwax 工作壓力大,我每天都要做很多決定,需要安靜的地方想事情。」

山,對她來說猶如心靈庇護所,「我在山林中感到怡然自得,一邊專心走路,一邊慢慢思考。邀請哪些樂團、未來怎麼規劃,都是在山裡想出來的,走進山林就像回家。」

「我給外界的印象是很認真在辦表演,但其實每次都很掙扎,覺得自己快要溺水了,辦表演就像在跟老天對賭,賭贏就贏,賭輸什麼都沒有。」戴子說,掙扎久了,腦子裡總會聽到《白噪音》裡的一段話:「你註定低人一等,生活註定毀滅。」我有點驚訝戴子這麼說。

「我以前是個很怕失敗的人,是山教我面對失敗。」

為什麼山有這股神奇的力量?戴子說:「山不是用來被征服的。爬山的變數太多,常常突然下起滂沱大雨,山路被霧籠罩,能見度低到二、三公尺外的路都看不到。我後來就理解,今天能走到那,是山給爬,是老天爺給爬,上天要不要讓妳上去,是他決定,不是由妳決定的。」

我突然了解為什麼她老往山上跑了。是山的偉大,讓戴子終於顛覆了過去那個怕失敗的自己,坦然接受自己的渺小,才能平心面對生命中的挫折。

聽山的聲音,說誠實的話

戴子說,自己爬山很懶,從來不以攻頂為目標,這次因台灣三星 UP TO 3742 活動邀請,戴子挑戰了難度甚高的中央山脈「北一段」縱走,首度嘗試在山中夜宿十個夜晚,在動輒十度低溫的環境,走過南湖北山、南湖東峰、南湖南峰、中央尖,遠至陶塞峰,驚覺臺灣山峰之美。

沿途,戴子用 Samsung Galaxy 旗艦手機錄下風聲、水聲、雨打在帳篷上的聲音,以音樂人敏銳的雙耳,聆聽山的聲音:「山不是我們想像的那般超然獨立,山林有自己嬉戲的聲音,連人類走入山中的談天笑語聲都包容在內。」她往下說,「山裡的空間感跟平地不同,山上很開闊,妳發現人們的臉部線條因為山而變得柔和,妳可以誠實談很多內心話,因為每個人在山中都一無所有,自然而然地讓人變得坦白。」

顛覆人生,創業做好音樂

從小開始,戴子就不像一般人把音樂當作看書或寫作業的背景音,聽音樂時總是全心投入,整個人沉浸其中,她描述:「我聽音樂時無法做其他事,總是拿著歌詞本反覆翻著,就算有的根本沒有歌詞。」

由於對音樂的熱愛,國中就開始組樂團,2000 年開始在小白兔唱片行工作,2011 年自創音樂品牌 Earwax,被音樂帶大的她,就此一腳踏入了顛覆人生的冒險。

「唱片行店長工作很忙,要訂貨、談版權、辦表演、顧店什麼的,2011 年,我想專心把一件事做好,就創了 Earwax,沒想到創業後事情更多,有更多讓妳加倍痛苦的事,比如說錢的事得自己扛,壓力很大。」然而,聊到自己一手辦表演的喜悅,戴子眼睛一亮,笑著說:「最開心的,就是我終於可以做出想要的音響品質,自己決定要邀請哪些樂團。」

樂團 No Age、The National、Franz Ferdinand 等樂團在舞台上爽快演出,舞台後全靠戴子運籌帷幄,為求愛團來台,提供理想的聲音品質與舞台,戴子不惜多花時間金錢,也常常得面對突發狀況:「有一次樂團成員簽證出問題,我幾乎動用這輩子所有的人脈,簽了一堆切結書,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刻把團員送到臺灣。」

舉辦過這麼多場表演,最難忘哪一次呢?「Neutral Milk Hotel!」戴子不假思索地說。「在我心中,邀請他們到臺灣演出,是我有生之年的成就巔峰!」戴子興高采烈地說著,大大的眼睛裡都是滿足的笑容。

轉彎沒有關係,走自己的路就好

近年,Earwax 逐漸打響知名度,成為獨立樂迷心中表演品質掛保證的代名詞,2016 年,她決定緩下腳步,暫時放空,「開始爬山之後,我慢慢接受,就算我不辦表演也沒關係,這世界還會有很多人把表演辦得很精彩,以前,我總覺得放棄就是承認自己輸了,現在,我相信世界上一定還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我將自己的全部給了音樂,山慢慢的還給我更多的自己。」戴子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

「我最近騎腳踏車上班,經過和平東路,看著店家招牌換了又換,這讓我想到,連路都不會永遠一樣,為什麼我要一直一樣?想到這就覺得很安心。人生註定要一直轉彎,但轉彎沒有關係,一直在路上就好了。」

雖然口中常嚷嚷著「搖滾樂誤我一生」,但若人生可以重來,戴子說,她還是會選擇一樣的路。專訪最後,我想起訪問中戴子說了一件小事:

「爬山時,有時看不到路,得用開山刀自己闢出通道,山上的路幾乎都是這麼來的,而到最後妳會發現,路跟路終究會連在一起,總是通往妳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