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故事裡,女人經常是特別柔弱的,等著被拯救的公主。這個時代,我們如果要做,就做自己能騎馬出征的公主,不等待誰的救贖。犀利媽媽第二篇連載,我們能不能讓男孩與女孩,都讀一場不一樣的童話故事,去勇敢想像自己未來的樣子?

每晚,要讓三歲的女兒心甘情願上床前,總須先進行個固定且如巫術般的睡前儀式。

步驟一:我和先生輪流擔任(牙醫媽媽或牙醫爸爸),然後幫她及和她一起排隊的「幻想朋友」分別看診(刷牙)。

步驟二:三人如同唸咒語般地,把班上所有的老師和小朋友名字默默背誦一遍。

步驟三:親子共讀,床前故事。

前幾天,因為帶女兒去看了「國際安徒生插畫大獎展」,便上網路書店買了幾本得獎插畫家的童書繪本。那天晚上,在進行睡前儀式「步驟三」前,我興奮地拿出其中一本新書,要來床邊讀給女兒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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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得了世界插畫大獎的作品,還沒打開書本,我就立刻被封面奔放斑斕的配色和拼貼式的童趣風格所吸引。擁著孩子在懷、舒適地靠著枕頭,我開始唸著……。

書中的主角—小小花國國王,住在被花包圍的小王國,但他很不快樂。身為國王,他明明就有最豐衣足食的生活,以及整個國家的臣民任他使喚,但他還是不快樂。

他需要一樣能讓他真正快樂的東西。

他左思右想,突然間,小花國王了解到他需要的是什麼,他說「我需要......一位公主!」翻山越嶺、日曬雨淋、尋尋覓覓,靜靜坐在鬱金花苞中,正是國王找尋好久的公主!

「小花國王和公主總算互相找到對方了!」當然,從此之後,國王皇后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The End。

一句一句唸著,我越念越火大,到最後有點負氣地蓋上書本,把女兒嚇了一跳。

女兒不解地看著我:「媽媽妳怎麼了?」

「這本故事書講錯了。快樂不是這樣找的。」

「國王快樂,但這公主根本不快樂。」

「啊?」(女兒還是一臉疑惑,順道打了個很大的呵欠。)

「先睡吧,改天媽媽再告訴妳。」

一邊陪她躺在床上,腦中好多想法卻不停地轉。該怎麼跟一個三歲的小孩解釋,這種從「男性觀點」出發的故事,並不應該是這個社會運行所寄賴的真理?這個色彩繽紛、吸引孩童閱讀的繪本,卻包藏著讓女性接受自己成為「被動、被救贖的客體」的潛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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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繪本作家的角色設定中,公主是讓國王「快樂的東西」;公主嫁給國王,只是促成「國王的需要」;公主被動地坐在不見天日的花苞城堡中,連國王有幾根手指頭、幾根頭毛都沒看過,卻被形容和國王「互相找到對方」!?

可怕的是,這是得過大獎的世界名家創意繪本,這樣的觀念已經不知不覺教育了多少小男生、小女生?

根據美國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 的 Family, Home and Social Science(家庭、家園和社會科學)教授 Sarah M. Coyne 等人今年在《兒童發展》期刊的研究,公主角色會對幼童產生「性別框架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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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研究調查了198位學齡前兒童,其中96%的女童和87%的男童有看過迪士尼影片,其中有61%的女童每週至少玩公主娃娃一次,而男童玩公主娃娃的比例只有4%。

那些會喜愛迪士尼公主的女孩,一年之後會出現更明顯的性別刻板印象行為,而這可能導致她們學習上的畫地自限。例如,她們會避免一些特定的活動,因為「看起來不夠有女性特質」或「淑女不會這樣做」。這些自以為公主,或希望自己更像公主的女孩,在面對數學或科學時,常會覺得缺乏自信。她們也不喜歡弄髒,因此比較不喜歡嘗試新鮮事或身體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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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yne 說:「家長覺得迪士尼的公主文化,是很安全的。我從他們口中一次又一次聽到他們用『安全』這個字。然而,家長必須真的仔細思考,這種『公主文化』對孩子帶來的長期影響。」(註一)

還記得,小學三年級時,我們全家參加爸爸公司舉辦的員工自強活動。晚餐時,爸爸某同事(一位伯伯),見我在餐桌上不怕生,面對大人的問題有問有答、伶牙俐齒,在所有人面前,給予了我「他心目中最高評價」。那位伯伯對著我爸說:「X兄,你女兒落落大方、這麼會講話,好好培養,將來她一定可以成為我們國家的副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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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仍記得清楚,當時,我馬上帥氣地回應:「為什麼?要當就要當總統!」

畢竟,小女孩的心中沒有玻璃天花板。單純的思維,要做就做最好的!跑步要求自己跑最快、跳高要求自己跳最高,如果能當第一名,為什麼要被傳統的性別框框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