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性戀為主流的世界中,我們對於兩性有各種性別角色的期待,這些期待不只限制我們外表的形象,甚至可能也限制我們傳達內心情感的方式。傳統上我們對於男生的期待就是希望他們能穩重成熟,理性導向,不能展現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比方焦慮或傷心。這些期待可能使得他們逐漸忘了怎麼與他人真心溝通的方式。

我的媽媽是個傳統的母親。

他對於我的教導近乎放任,她不是特別在乎我人生中的小細節,她不像有的媽媽會出席孩子的學校家長日。

她忙於養家,為生活奔波,無法孜孜矻矻地像其他家長一樣捧著一本育兒書籍,如同書上的方針仔細關切孩子的每個成長經歷。

我的媽媽比較關注的是她的孩子有沒有在「正常」的軌道上,只要沒有偏移台灣生活下一般多數正常的成長情況,她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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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孩子的要求與想法,是依照台灣大部分的家長或家庭對於孩子的想像:正常升學,到了一定年齡有個交往對象,有份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以此為繼。我的媽媽讓我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我很感謝,我不是一個喜歡別人給太多要求的人,能這樣自由的地成長讓我很快樂。

但身為一個男生,我的媽媽也是用俗世的眼光與標準在教育她的孩子。她不允許她的男孩子哭哭啼啼,即使偶爾;必須頭腦清醒,保持冷靜,有肩膀,要求她的孩子學會所有很基本的生活技能,舉凡開車、修電扇、繳各類帳單等等,只因「你是男孩子,以後是要照顧一個家」那一類的理由。

我發現無形之中,環境要女生懂得體貼,善解人意,學會適時照顧身旁的人,所以女生更懂得說出軟性的話,與人交流,這是社會對她們的期待,她們要懂得笑也要懂得哭,情緒自如,旁人不會大加干涉。彷彿應當如此。

男生則不同了,社會要他們懂得不笑也要懂得不哭,記得有次我看到電視上綜藝節目好笑的橋段時,大笑出聲,我的外公制止我,說男生不可以那樣笑,一如我的母親曾制止我說男生不可以那樣哭,哪怕是對於生離別離這樣的大事,或人與人之間構通上善感的小事。

好像男生只要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以及不愉快,其他情感都不能是我的感覺,我活在家人對性別期待中,失去某個部分的自己,不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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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權框架下,社會上要求男孩須遵循應有的男性形象,無論是生理上,或情感上。

父權框架下的男孩彷彿不能太過表達自己的情感,僅能點到而止。所有過多的表露讓我覺得尷尬和不好意思,越長越大,我覺得與媽媽的感情變得疏離,我變得不擅於向家人表達自己的情感,對於媽媽的關心,只能表現在很表淺的日常問話中,比如「有沒有吃飯」,「記得早點睡」,無法走進更深層的內心。

我曾試圖表達,但常常覺得很「奇怪」,好像有個大社會的縮影在身旁觀視,使得我無法啟口,過後我只能後悔自己當下沒有說出心底的話。

社會對於男生的期許,讓他們逐漸不懂得跟自己最親近的人表達內心的聲音。好像開口就是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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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許久沒有像幼時與媽媽心貼著心聊天,我懷念那個開口就是愛媽媽愛爸爸的自己,撲到沙發上給他們的臉頰上一個響亮的親吻,多麼自然的情感。

母親節的前夕,我想起這些,試著說出多年來不曾提起的深刻關心。也許我的媽媽從來要的不是禮物與蛋糕的慶祝,而是家人最深入的話語與在乎,讓她知道其實她一直在自己的兒子心中,只是他羞於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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