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我不是別人眼中的『男子漢』,我喜歡男生,而且行為像是女生。」

來自泰國的 Sha 看著鏡頭說,身為男身的他,從小就渴望打扮,喜歡男生,面對家人的期待,他說不出口自己對人生有另一種非樣板的期待。他不願家人傷心,於是把心事藏起來不敢說。

直到那一天,「我父親跟我要回他的車鑰匙,我一時沒注意,不小心遞出去我的粉餅盒...」Sha 頓了頓,「那時候我很害怕,覺得人生將就此改變。但我覺得也是時候了,想讓父親認識『真正』的我。」

向家人揭露真正的自己,比起世俗期待的陽剛形象,他有更多陰柔特質;比起家人期待的娶妻生子,他心裡喜歡的是男生。成為自己這條路對 Sha 而言是痛的,還小的時候同學排擠他,嫌棄他是「娘娘腔」,不跟他一起玩;長大之後人們學著社會化,表面上跟他和平共處,背地裡說他「不正常」,拒絕跟他喝同一杯水。

畫面上,那看似簡單不過的由男變女過程,在 Sha 的生命記憶裡,如此漫長,滿是別人指指點點的身影。

Sha 的故事讓我們想起來自屏東的玫瑰少年葉永鋕,葉永鋕死去了,世界上有更多如 Sha 一樣,努力生存的玫瑰少年。

Diary of Tootsie:我就是我,不需要偽裝

「Tootsie,是泰文裡 Ladyboy 的意思。」Sha 說。

Ladyboy,形容具有陰性特質的男孩子,他們有的渴望變性,有的如 Sha 一樣,只是喜歡扮裝,並不想變性成為另一個性別。

和家人坦白以後,Sha 覺得活得更坦率了。2011年開始,他在社群網站上以幽默風趣的筆法,寫下自己成長的故事,名為 Diary of Tootsie,大大方方地說,我就是你們眼裡的 Ladyboy,這就是我,不需要偽裝,不需要躲藏。

Sha 的幽默自白,讓他在兩年內累積了超過五十萬的追蹤粉絲,同名的小說 Diary of Tootsie 在一年內售出近五萬本,創下佳績。Sha 戴著一頭金色長髮,上遍泰國各大節目,自在地談自己的故事。內向的爸爸有一天也小聲地跟他說,「我看到你上節目,你的故事被好多人聽見了。」

Sha 很感謝,「很多人認識我不是重點,我更開心的是,我想傳遞的訊息被認同了。我希望可以邀請更多家長,認識像我一樣的孩子,不要讓性別或性傾向定義了你的孩子。如果可以,請讓他更快樂的做自己。」

泰國憲法承認第三性,把選擇權還給活著的人

目前泰國憲法已承認第三性,人們有權定義自己的性別,而不被男性或女性的框架束縛。而泰國的 LGBTQIA 組織,也正在積極與政府協商,希望擬定更多保障第三性的法律條文。

「我比較不同,我覺得女性的角色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我並沒有想要完全變性。私底下我傾向比較陰柔的男性裝扮,在出席活動與節目時,才會裝扮成女生。」

Sha 害羞地分享目前也有穩定的戀愛對象,男朋友對他而言是朋友也是家人,是生活上遇到大小事都能互相交換想法的對象。他們各自忙碌著,但又把彼此方在心上。

聽著 Sha 的故事,想起了張國榮唱過「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開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想起了 Sense8 裡的跨性別女同志 Nomi,想起了有多少故事,我們還沒有機會聽見。

如果性別、性傾向、性別氣質總是複雜,那麼我們能不能允許把選擇權安放回每個人的手心?不用討好,不需委曲,不經疼痛,那樣安靜自在地成為自己?

「我相信自己,我選擇做自己,我是我。我是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