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any 編按:
天冷時泡個熱水澡對許多人來說是種享受,有時也能透過洗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沒想到十六、十七世紀的歐洲人卻普遍不愛洗澡耶!連大名鼎鼎的路易十四都對洗澡充滿抗拒,是什麼樣的背景讓他們如此?羅馬的澡堂遠近馳名,對羅馬人來說,澡堂的意義意又是什麼?當然不只清潔這麼單純!



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畫像

路易十四是法國歷史上最愛漂亮的國王。他特別喜歡跳芭蕾,經常親自粉墨登場;他迷戀自己一雙纖細小腿,並要宮廷畫家努力描繪;他在巴黎市郊興建了豪華的凡爾賽宮,讓整個歐洲貴族都為之側目。

不過愛美、自戀又重形象的路易十四,卻不喜歡洗澡。

有種說法是他一輩子只洗了兩次澡,也有人認為沒這麼誇張,應該是一年洗兩次澡。無論哪一種比較接近實情,可以確定的是,洗澡這檔事確實不在路易十四的日常行程表中,久久才進行一次。

洗澡對路易十四而言,可能是件苦差事。話說有次宮廷御醫要求他進行沐浴,以治療身上的皮膚病。沒想到入水不到十分鐘,路易十四竟開始感到劇烈頭痛,嚇的御醫連忙喊停。事後御醫回想此事,在日記中寫著,「國王從來就無法適應在臥室內沐浴。」(推薦閱讀:保養從洗澡開始,散發獨一無二的個人光采

對於洗澡的態度與感受,路易十四顯然與現代人大不相同。

按照法國歷史學家的說法,在十六、十七世紀的歐洲,路易十四絕不是特例,一般人對洗澡這件事也普遍有種排拒。一方面,由於當時鼠疫頻仍,洗澡被當作可能的傳染途徑,最好避免;另一方面,水又被認為會從皮膚表面侵入身體,破壞體內機能,因此過於頻繁的洗浴,對健康有害無益。在這種心理背景下,多數人們平時只用水稍加清洗臉與雙手,而避免全身沐浴。

我們直覺會認為不洗澡就是不愛乾淨,但這兩件事有時不能輕易畫上等號。以路易十四來說,容易出汗的他,一整天都不停的更換襯衣,以保持身體舒適;有時出外打獵回來,他也會把整身的服裝都換掉。可見對於潔淨一事,路易十四其實也頗為注重。(同場加映:13種可以幫助清潔和抗菌的精油

另一方面,路易十四還找到了洗澡的替代方案,那就是用乾毛巾擦拭身體,再噴上香水。據說路易十四對香水還有著特別的喜好與品味,經常要求香水師調製新的氣味。對於水的恐懼,和香水的發展,在此竟有了意外的聚合。


英國巴斯(Bath)的羅馬澡堂遺跡

相較於不洗澡的路易十四,羅馬人對洗澡的熱愛則是出了名的。至今在歐洲各地,都還能看到許多羅馬公共浴場的遺跡,這也成為羅馬帝國的一大象徵。當時的羅馬人,已經發展出相當進步的技術,比如下水道與熱水裝置,以保證進到澡堂內的人都能感覺舒適。

弔詭的是,羅馬人愛上澡堂並不是完全是為了清潔。對他們而言,澡堂是交際的場所,是娛樂的所在。成年男子可以在澡堂內談論政治、商業,和其他重要事務。而多數人上澡堂,追求的是身體的享受,甚至是放縱。至於健康與衛生,在此只是次要的。(延伸閱讀看《羅馬浴場2》大笑過後,我開始反思現代人的戀愛

公共澡堂對於羅馬人如此重要,當時帝國境內的城市,若缺少一座澡堂,會被認為經濟狀況出現困難。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要維持公共澡堂的運作,可是所費不貲。因此,當西元五世紀前後,龐大的羅馬帝國土崩瓦解之際,許多的澡堂也只能隨之關門大吉。

 
描繪中世紀沐浴的圖畫

在羅馬帝國崩解後,歐洲進入了漫長的中世紀時代。這段時間一度被稱作黑暗時代,經濟衰退、瘟疫蔓延、宗教信仰支配一切。在這樣的時代裡,人們洗不洗澡呢?答案大概是有的。儘管多數人一生中洗澡的次數並不多,但從現存的圖象看來,一些有錢人家,竟然可以在房間裡一邊泡澡,一邊吃大餐,享受極了。

倒是家中可憐的女僕,得不斷端來熱水,以保持浴缸內的溫度,有些則得幫忙上菜倒酒。有趣的是,赤裸身體泡著熱水的男男女女,碰上有人在身旁進進出出,神情顯得泰然自若,一點也不尷尬。

這些奇妙的景象,似乎提醒我們,不同時代或是不同文化,對於裸體與羞恥,或許存在截然不同的理解。一如洗澡這件看似平凡不過的日常瑣事,其實也在時空中不斷經歷著變動。從以上的幾個片段看來,沐浴的歷史不僅反映著社會與經濟的發展,還折射出我們對於清潔的觀念、身體的認識,以及自我界線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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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作家:涂豐恩,歷史學碩士,研究興趣為身體史、醫療史與比較文化史,相信藉由過往世界中的種種不可思議,能夠在平庸的日常生活裡,尋找一條逃逸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