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人生裡頭,總有許多人在我們的生命裡來來去去留下痕跡。那些或甜或苦的回憶,一定也有些人,儘管我們明明知道不適合,卻又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womany 來自香港的特約作者汪子寫出了我們都曾有過的心情。害怕受傷,害怕寂寞,於是不敢放下。但也唯有真正放下不適合的,才能與適合的相遇。來聽聽她的故事。

被喻為「奧斯卡前哨戰」的金球獎各種獎項終於出爐,昨晚我在電視旁一邊看著各女星的髮型打扮,一邊跳著鄭多燕;眼睛卻突然瞄到一個令我折服至今早的畫面-頒獎嘉賓 Emma Thompson 左手拿著 Martini,右手拿著大名鼎鼎的 Christian Louboutin 高跟鞋,赤腳上台。

赤腳上台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只見螢幕上的她吸一口氣,稍稍緩一下,對著台下拍掌歡呼的人們說道,"Stop it,",再徐徐呷一口 Martini,揚起手上以紅底聞名天下的高跟鞋-”it’s red is my blood.” 說了幾句,她看到司儀手上、裝著得獎名單的信封,看看自己的雞尾酒杯與高跟鞋,索性大手一揮,將 C.L. 高跟鞋丟到後面。

 

有人或者會說,這是耍性子,扮大牌,又或者,她醉了;而我只看到,她那種將不適合的東西放下的氣魄。酒醉三分醒,那三分的清醒,或許更讓她願意做平常一直想做的事。你會問,Christian Louboutin 高跟鞋啊,平民百姓如我們得省吃儉用才穿得起,哪會像明星一般,隨隨便便就可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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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放下」的精粹不在於物件的價值,而在於你的態度。

身為女性,我們特別懂得高跟鞋的美麗,哪怕只是兩吋的高度,也能瞬間為我們添上幾分婀娜。腳踏平底鞋的時候,我們走路如果稍多一點的扭腰擺臀,總會覺得不自在-惟有套上高跟鞋,才能將腳踝處的擺動,與腰肢間緩緩的款擺結合,偶爾,妳會發現,平常收歛起來的臀部曲線,變得更迷人,腰與臀之間的凹陷位置更顯突出…走在路上,妳會願意在店面、建築物的鏡面反映裡,多看自己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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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那一刻路人的回眸,不是因為多出的幾厘米高度,而是那微細的高度改變,給妳帶來的自信光芒。我曾經在路上迎面看見一位女士,年齡已超過大家口中的「輕熟女」,可是我仍然被深深吸引著,一望再看,不能自已:微曲帶灰的短髮,自然的眉毛,輕薄的一層脂粉,嘴唇描上淡淡的粉紅;合身、想必陪伴了她一段長時間的毛衣-毛衣質料不再硬挺,可卻柔軟、剛好貼服地突出主人的身材;剪裁得宜,不過緊不肥大的長褲,內配高跟短皮靴。

最重要的是,是她的眼睛與笑容。她測覺到我的打量與欣羨的目光,對我展開了一個微笑-是的,只要她微笑,魚尾紋會跑出來,也會看得出臉頰不再有彈性而略顯鬆弛,笑起來當然會有表情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同展開了一天的陽光。

那樣的自信,那樣的綻放,如同花瓣緩緩向外伸展。白髮蒼蒼也可以是花朵的盛放期,只要妳願意。

而我當天,正好穿上期待很久的鞋子-以一貫的小黑裙配上一雙露趾、藍白相間的幼跟鞋。跟的高度不太高,只是得小心翼翼不要踏進路上渠蓋的坑洞;可是前掌兩趾與鞋之間的摩擦,讓我不斷深深吸氣-是的,我知道,它們破皮了,而且正在不斷的,將傷口磨得更深、更廣。文字描述的,都是過後的回想,但那一刻的痛楚,我們都經歷過。我真的很喜歡這雙鞋子,藍白相間的風情很易配搭,為我的黑裙裝備作出了最好的點綴,低調卻又吸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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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看著我的趾頭,腦海裡卻浮現那位女士的步姿,同樣是高跟鞋,她卻能走得那麼優雅,不重不輕,不必吐氣忍痛,只需好好留意腳下,偶爾向路人展開一個笑容。我好沮喪。有些鞋子,不合自己的腳型卻勉力套進,最終只會落得兩敗俱傷-趾頭的傷口自然不用多說,可更在鞋子的布面上染了點點血漬,除了挫敗感,還有什麼可言?

這不止是一雙鞋子,而是我的態度。為什麼我明知不合適,我卻告訴自己,「征服它!你必須征服它!」是因為不忿,還是因為佔有慾?我了解自己,這種抱著不放的態度,除了這雙鞋子,還有更多,比如男人,比如工作。

我打開鞋櫃,把那些不合腳的放進袋子裡-全部都只穿過一兩次呢;這雙紅色的我很愛,可是跟太高;這雙我永遠磨破了腳;這雙的材質讓我的雙腳不舒服;我放進去又拿出來,最後還是放進袋子去,或扔掉或送到二手慈善店。

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主人,我應該試鞋子試得更仔細的。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情人,我應該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麼,而不是一味的予取予求,一味的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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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最難的,不是忘記人或事的價值,最難的,是放下的姿勢。

讓我們,真正的對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