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我們的年紀都往上加一歲,但這個數字,是否代表我們成為了一位大人?而大人的模樣又該是什麼模樣呢?不管是小孩或成人,在學習成為「大人」前,我們必須先學會如何成為自己。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了?發現鏡子中的自己在轉眼間變成大人時,偶爾還是會感到陌生。

變成大人也不是一兩天了,自己卻總是忍不住露出空虛的笑容。

想到照片中的開朗孩子、調皮少年和意氣風發的青年模樣都不知道上哪去了,忍不住還會感到哀傷。

小時候的我曾傻傻地以為,只要變成大人就會懂很多事情,也能做很多事情。

當時包圍我的諸多規定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每天穿著校服、應付考試、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受到老師或父母的管束,這一切都讓我感到鬱悶。

可是,等到我真的成為大人之後,才發現有一道比學生時期更龐大堅固的高牆擋在我面前,也不像學生時代只要顧好自己就夠了,現在還得照顧家人、同事等身邊的人。

地鐵
圖片|Photo by Aleksandr Popov on Unsplash

無論是任何事,別說是隨心所欲了,要承擔的義務反而還增加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偶爾我還會忍不住懷念起學生時代。

學生時代明明覺得很抑鬱的日常生活,現在回想起來卻反而覺得很自由。

早知道成為大人之後,會有這麼多責任緊接而來,也許就這樣繼續當個孩子還比較好呢─有時我還會萌生這種沒頭沒腦的念頭。

當個大人,為什麼會如此令人混亂、疲憊呢?要是經驗和責任能一點一點慢慢增加,能以更從容的速度變成大人,那該有多好呢?

難道就只有我覺得自己突然就變成大人,所以感到力不從心嗎?

每年,年紀一點一點增長;每天,人生一點一點複雜。

這是吉本芭娜娜的散文集《成為大人這回事》中的一句話,讀到這句話後,我明白了這樣的情緒似乎不是只有我才有,因此獲得了些許安慰。

假如是在小時候讀到,也許不會這麼有感覺吧。

不過,成為大人之後,「人生變得一天比一天複雜」,這句話為什麼這麼讓人有共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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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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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多麼試著輕鬆視之,只要想到每天迎面而來的人生課題,就會不自覺地感到頭昏腦脹。對這種情緒深有共鳴的眾多大人,這本書還說了別的話:

就算沒有變成大人也沒關係,但請成為你自己,因為那是各位誕生於這世上的目的。

成為自己,只有這件事才是誕生於這世上的目的,這句話給了我安慰。

我們經常受到成為大人之後,就應該做出與之相符的言行舉止、負起責任的壓力所折磨。但是如此遵循世界的標準,一味在意他人的眼光,這就叫做大人嗎?我認為沒有必要所有人都變成「那種大人」。

直到現在,我仍認為自己還不夠格成為大人,就算別人斥責我不懂事也沒辦法。意識他人如何看待我的眼光,會讓自己揹負不必要的包袱生活,只是徒增疲累。我們不需要揹負那種包袱,只要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夠了。

但是,世界不會輕易就放過我們。

我也經歷了很長的職場生活,領悟到這個社會不容小覷的道理。

在學校學到的專業知識,在社會上並不是那麼管用,有更多時候,會不會察言觀色要比能力更重要。

怒火中燒或感到冤枉的時候也不在少數,下班之後,看著夜空喟嘆的時候何止一兩次?以為是自己人的朋友,有時也不懂我的心情;備感吃力的時候,職場上的前輩也多半靠不住,反而還會為我帶來沉重的包袱。

我們所航行的這片人生大海正是如此,它絕對不是平靜的。

人生總是在搖晃,無論是在家庭或職場,隨時都會有狂風巨浪襲來。無論怎麼努力想要挺直站好,依然很容易就被打倒。

也有很多時候,明明覺得自己沒事,淚水卻突然湧上,就算感到疲累,但聽到別人說大人都是這麼生活的,因此只能不動聲色,或把淚水硬吞回去。

但你大可不必這麼做,沒關係,累的時候就說累,流淚也無妨,真的已經筋疲力竭時,暫時坐下來休息也很好。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把人生的船舵交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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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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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真正的義務就只有一個,就是走向自己⋯⋯不是無論遇到何種際遇都是好的命運,大家應該關注的是找到屬於自己的命運,並且避免命運被扭曲,完整地保存在自己體內,活下來。

赫曼.赫塞(Hermann Hesse)《徬徨少年時》(Demian)點醒了我,我們真正應該關注的就只有我的想法、喜好、人生與態度,也就是說,不必逼自己去迎合他人和社會打造的框架,而是去找出屬於自己的命運。

令人沉痛的是,我們兒時各自懷抱的夢想,卻大多在成為大人的同時遺失了。我們向世界妥協,再也不嘗試尋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屬於自己的真正命運之類,並且稱呼追尋這些的人是「不切實際的夢想家」。

然而,無論是兒時或成為大人,我們都只當過自己而已。

因此,若是冀求真正的幸福,就應該把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態度並守護它們視為第一考量,而不是他人的視線或社會標準。

別去煩惱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成為「體面的大人」,只需要尋找屬於自己的命運,全然地活出人生就行了。

給我這個教訓的《徬徨少年時》,是一部每次閱讀時都會有全新感觸的作品,即便長大成人之後閱讀,也會得到新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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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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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平安無事地結束了一天,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心滿意足。

我很幸福、很滿足,也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人生會比這更好。因為我已經運用人生賦予我的一切打造出最棒的人生─人生終究是由我們一手打造,始終如此,未來也將如此。

撰寫《人生永遠不嫌太遲》(Grandma Moses: My Life's History)一書的摩西奶奶(Grandma Moses),從小就夢想成為畫家,可是環境卻不允許,所以摩西奶奶直到七十六歲高齡才第一次提筆作畫。

儘管大家都說為時已晚,摩西奶奶卻對這種話嗤之以鼻,之後經歷了二十多年的畫家生涯,畫了一千六百多幅畫,甚至在九十三歲時成為《時代》(Time)雜誌的封面人物。

韓國也有一位七十歲才開始經營Youtube 頻道,現在已成為世界知名創作者的朴末禮奶奶。

對這兩位來說,「已經錯過了時機」或「年紀太大了」絲毫不具意義,這些常見的偏見完全不構成問題,重要的就只有帶著勇氣,去實踐自己想開心去做的事情。

我們擁有的每一天都只屬於我們,無論是再了不起的人,都無法代替我們活這一天,也沒人能夠活出與他人一模一樣的人生。

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存在,因此必須更加珍惜、愛護那樣的自己,活出能感受幸福的人生。不是由其他人,而是由自己創造的人生。

就算沒有成為大人,或沒有活出精彩的人生也無妨,因為只要每一個當下能夠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竭盡全力去當自己,這樣就已經算是活出了有價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