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統家庭的眼中，女人是生孩子的工具，男人呢？看似備受寵愛，但其實也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這裡面沒有人是贏家。
一些傳統華人家庭，會有「生男孩」的期待，於是各種偏方或施壓隨之而來。
這形成了一種隱約的氣氛：對於那些在「金孫」之前出生的女性，有一種不被期待、不被當一回事的狀況。
三姐妹與她們的 Brother
在心理諮商中，很常見到的一種家庭動力是：前面二至三個姊妹，最後有一個小弟。
通常，姊妹勤奮（特別是長女），小弟則有一種被慣壞的樣子。
比如：編劇簡莉穎，曾寫過一個劇本《全國最多賓士車的小鎮住著三姐妹（和她們的 Brother）》[1]。
這裡的 Brother 就是那位「小弟」，他自然地認為父親的賓士車是留給自己的。
而三姊妹即使有生活家計的苦惱，也擔憂弟弟的不長進，仍需壓抑自己的生活，成全小弟。
然而，就因為 Brother 已經被慣壞了，成全放縱的下場，卻是讓家中的資產（無論人力或車子），逐漸被敗壞⋯⋯
圖片｜《三姐妹與她們的 Brother》劇照
身體被當成「工具」的男男女女
在華人文化中，女人的身體，很常會被工具化。
比如說：老一輩會看媳婦屁股大不大，因為「大的會生」。這時，媳婦的用處是「屁股」。
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中，男人也是被工具化的。
周仁宇醫師用「公媽情節」這個概念說明此現象 [2]。
他提到：在這種「公媽情節」的傳統家庭中，因為父母不想（或不會）思考孩子的需求與獨特性，只依照「家族和自己的利益或面子」，來安排資源（如同《全國最多賓士車的小鎮》一劇當中的賓士車）。
因此，雖然似乎是全家最受寵的孩子——父母捧在掌心、姊妹悉心照顧、家族大好前程等他接手⋯⋯
但父母其實沒把金孫「這個人」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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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醫師提到一個挺辛辣的說法是：
金孫之所以有此地位，跟他是誰沒有關係。他擁有的一切特權，只因為他是男的，他有一根老二，可以傳宗接代有關。
也就是說，金孫的用處是「老二」。
其實，金孫的老二，跟媳婦的屁股意思很像，傳宗接代是為了誰呢？就「公媽情結」的概念來說，這一切是為了家族傳統。
於是，這會得到一個有點感傷的結論。
這樣的父母到底偏愛誰？
答案是：其實都不愛。
父母愛的是傳宗接代的利益，或是興旺家族的面子。或著更深層一點來說，父母也是在保有個人身處大家族的位置。
一個來自器官世代的鬼故事
於是，這形成了我稱之為「器官世代」的概念。
在這一個故事中，沒有人真的存在。
女兒們為了得到父母的認同，即使無奈不順眼，也快手快腳地協助「金孫」處理生活大小事。
專心處理他的生活，就沒了她們的人生。
兒子看似過得很爽，又有一種讓人無法苟同的軟爛。
然而，在這個鬼故事中，兒子也不真的存在。
無論他做了什麼，手腳都不比受到專業訓練的姊妹快。
有時候，姊妹們也會不耐地撥開他「我來做比較快」：這一撥，撥走了金孫學習的機會，也鼓勵了他的軟爛。
其實，金孫軟爛的背後，或許也有一份自卑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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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只剩嘴巴的小男孩
我記得小時候回眷村老家過年。
年夜飯前，外婆、舅媽等人在廚房忙進忙出，不時送上工整切好的水果，讓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男人們享用。
當時我才九歲，站在廚房門口，想要幫忙。
舅媽看到我，說了一句「這裡是廚房，你們男生不要進來。」
於是，我坐回客廳的大沙發，吃著女性長輩們「手腳」敏捷，準備起來的水果。我的功能，是回應她們盡量吃的「嘴巴」。
在這個故事中，誰贏了？沒有人。
因為，「家族傳統」這個結構贏了。
在這個結構底下的男男女女，正以一種「器官」的樣貌，在龐大的客廳中來來去去⋯⋯
沒有人真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