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胸罩,穿不穿,始終是個問題。有人從拉岡談凝視,有人從傅柯談監控權力。但無論如何,我們只想說,穿不穿胸罩,都應該由我自己決定。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文|Euphie Wang

穿到一件不合尺寸或材質讓身體刺癢的內衣,身為女性一定都會覺得老天怎能如此待我不公,覺得備感委屈。但如今許多女性開始 braless,其中也不少人為公眾女性,來聊聊南韓女星雪莉 (Sulli) 於 4 月 9 日凌晨,在社群媒體 Instagram 上開啟直播與粉絲及大眾言聊時的情況。

網友問她:「妳為何不穿內衣?不穿內衣的理由?」

雪莉則如此回應:「這是在擔心我嗎?不用擔心我也可以,我沒關係,但我更討厭那些視線強姦的人們!」

內衣對於女性身體的意義

內衣從 16 世紀開始貼身的跟著女人至今,被稱為女性最親密的夥伴,除了有遮蔽和保護的作用外,在女性的胸部體型上,還會有機能性的作用,但隨著消費時尚與媒體傳播的不斷變化,女性內衣的功能也由過去簡單的遮羞、保暖、矯形美體等方向轉換成為美體、性感魅力的象徵。

「內衣是女人離不開的私密的朋友,也是男人眼中充滿驚喜的風景。」為平面廣告針對女性內衣所做的介紹。研究指出市面上的女性內衣平面廣告中,使用影像手法最高為符合影像「挑逗性感」 的本質,次高為符合影像「角色扮演」的本質,最低為符合影像「此曾在」的本質,可見女性內衣類平面海報的訴求,主要還是以吸引異性觀看來達到穿內衣性感的目標,內衣穿著舒適、自信與健康,在目前市面上的內衣廣告中,數量還是居少數。

內衣之於女性的意義脫離不了創建「女性化身體」的神話,也就是我們以當代對於女性內衣的認知,認為穿著此衣服能夠凸顯婦女的女性化身體,創造出所謂符合社會價值的禮貌身體與美的體態。換言之,內衣就是一件將女性的胸部烘托成形,同時要刻意遮蔽女人乳頭的物件,且這樣的穿著似乎才是合乎禮節的行為。

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胸罩的樣式愈趨多元,各種廣告和行銷手法,都把穿胸罩塑造成一種「高雅」、「正式」的禮貌,社會規則深植人心,讓女性將穿胸罩一事內化成習慣,認為穿胸罩是為了美觀,且社會大眾也普遍接受這些觀念,更進化成一種怪異的潛規則——若妳今日沒穿胸罩就會被問:「妳為何不穿內衣?不穿內衣的理由?」再嚴重點,也許就會被放上網路公審或被拿來當飯後的聊天話題。

乳房它可以只是個身體器官,也可以是慾望的展現,一切由展現者的意圖與觀看的人決定。在 Times 擔任數年專欄作家 Caitlin Moran 於她的書中寫道——「能把內衣穿得出色可是女人極為重要的本事!那些父權主義者大可試著讓我對自己的胸部感到侷促不安,這是他們除了射飛鏢以外的嗜好,但卻影響不了我!因為我知道會見到我赤裸乳房的人,只會以無比感恩的態度靠近它,比方說,飢餓的小孩,還有求愛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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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的權力

眼睛是哲學的原型器官。其神秘之處在於它們不僅能夠看,還能看見它們正在看。這讓眼 睛在身體的所有認知器官中,取得顯著的地位。

「凝視」(the gaze)的概念是由 Jacques Lacan(1901-1981)所提出的觀視結構,凝視是指在觀看的過程當中認識到所扮演的角色,這層關係是被視覺所建構出來。用 Žižek(1989)的說法,「視像的認同總是代表著他者中某一特定凝視的認同」。藉由他者的凝視以及其對於特定內容或形象表示(不)贊同,人開始學習用他者看自己的方式來看自己,從他者認識自己的角度來認識自己

法國哲學家傅科(Foucault)認為在監視技巧被廣泛運用之時,我們不僅從外部觀看,甚至從內部觀看整個世界,通過監視與觀看,個人被對象化、被觀察、被紀錄、被銘寫,同時這種監視是持續的、分層的、切實的,它構成了一種複雜的、自動且匿名的權力。因此,透過一種不在成文規範中的監視,迫使他們不得不注意來自外在目光的關注,而調整自己穿著打扮以符合大眾論述之需。

從傅科(Foucault)的觀點中,可以知道權力蔓延四處,權力它之所以無所不在,並非它涵括一切,而是因為它來自四面八方。傅科也指出,任何一個目光都將成為權力整體運作的一部分。

從雪莉答覆網友的回應中可看出,一種匿名的權力也就是他人的凝視令她感到不舒服,讓她覺得被視覺強姦。但是,我們並無法控制或阻止他人產生慾望以及遐想,妳今日不穿胸罩是妳行使身體自主權的權利,而他亦是。當我們自信地展現身體時,不僅是在與自己相處,同時更是考驗人我之間的關係,考驗自己應該如何面對他人的凝視。

身體是你的,你有權選擇

穿不穿胸罩,理當自己決定,也無須勉強自己,然而習慣的養成總是需要耐性和時間。

對於有意嘗試者,這裡提供建議做法: 

1. 如果你是屬於洗澡才脫掉胸罩的長戴型,先挑幾個特定時段不穿胸罩。在過渡期間,也可以挑選毫無束縛感的「布拉蕾(Bralettes)」,讓身體慢慢適應「束縛減少」的感覺。

2. 調整身體的姿勢。走路時抬頭挺胸、背肩拉直、頭直視前方;坐時腰挺直、縮下巴,有助於加強胸部肌肉的作用。

3. 無須勉強自己。無法擺脫對胸罩的依賴也無妨,嘗試一段時間之後,好好感受穿與不穿的差別,再來決定。身體是你的,你有權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