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解放の學姊第六場性別講座!邀請苗博雅談談最近興起的「母豬教」。從韓國隨機殺人事件到 Ilbe 網路厭女風潮、從納粹與三 K 黨的特定族群歧視到母豬教攻擊「部分女性」,反映的是人們在面對社會經濟焦慮時,歸咎、卸責的傾向。母豬教不是簡單的網路論戰,它會漸漸影響我們的日常,該怎麼應對?聽聽阿苗怎麼說!

那是一個天氣微微陰沈的午後,演講開始前二十分鐘,樂園一樓就擠了滿滿的人。這是性解放の學姊在女人迷樂園舉辦的性別系列講座第六場,邀請苗博雅(阿苗)來談談最近在台灣網路上聲勢頗為浩大的母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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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沒有聽過母豬教,但你一定聽過「台女就是拜金」、「沒有豪奢婚禮別想娶到老婆」、「女權自助餐就是不想當兵」等「悲痛控訴」。

阿苗的演講,從韓國發生的隨機殺害、傷害婦女的社會案件談起,說明網路社群 Ilbe 的厭女風潮如何影響了韓國人的現實生活。再從歷史事件往前爬梳,從納粹、三 K 黨到德國新納粹黨與川普,以排斥某一特定群體為目標的團體,從來不曾在人類是世界中消失。而他們生成的原因,與其說是對於特定族群的厭憎,不如說是對於自身處境的焦慮。

這些群體的時空背景距離我們也許遙遠,但從阿苗演說裡,我們知道自己正在凝望著母豬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從網路到現實:韓國隨機殺人案反映的厭女風潮

今年 5/17 韓國地鐵江南站附近的一家 KTV 裡,倒臥了一個女性,胸前染滿血跡,死於兇手的刀下。看到這樣的故事,我們也許會誤以為她是遭到情殺、仇殺或搶劫,或者她是孤身一人前往龍蛇混雜的場合,因而遭此不測。

事實上,江南站屬於韓國著名的鬧區,她被殺害的地點在這家 KTV 的廁所,她的男友甚至就在廁所外面等候著她。而兇手之所以要殺害她,不是因為和她有什麼利益糾葛,事實上,他們素昧平生,兇手只是因為覺得「女人都不理我」,而對隨意一個女子動了殺機,宣洩他情路不順的憤懣。

這樣的消息當然引發了韓國社會的恐慌,即使政府開始制定相關的法案、檢方也開始將「受害者是否為女性」列入判決標準,但仍有超過七成的女性開始擔憂自己的人身安全。畢竟就像阿苗說的:「如果連去 KTV 的廁所都不安全,女性的唯一選擇是不是只有別再出門?」


photo credit: 彥辰,C.C

三天過後,正當江南站前還有大批民眾自發性地舉辦悼念活動時,韓國大田市又出現了青少年尾隨女子進入電梯,用石塊毆擊對方的新聞。這個事件一出,更加證實了隨機殺人案殆非偶然,而是有意識地針對女性進行攻擊。韓國社會因此開始反思仇女和厭女的社會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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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恐慌台灣人並不陌生,阿苗舉了台北捷運的隨機殺人事件為例,當你以為應該是安全的、日常生活不得不接觸的場所,突然發生了無法預期或防範的危害時,讓人格外震憾、驚慌。

針對女性的隨機攻擊行為,顯示出的是加害者對於非單一女性的惡意,而這樣的惡意早在網路上發酵,慢慢影響了所有人的真實生活。

厭女社群不孤單:韓國 Ilbe 蟲與台灣母豬教

韓國的 Ilbe 是 2001 年出現的一個圖文影片分享站,主要使用者以男性為主。並隨著參與者的增加,逐漸發展出特定的意識型態:比如偏右、甚至極右地支持朴槿惠政府,傾向於抱怨女性,包括認為女性拜金、嫌貧愛富、埋怨為什麼沒有女人愛我。

這樣的「網路討拍」引發的風波,甚至波及了他人的現實生活,包括偷拍別人搭配圖說導致群起嘲諷,再針對被偷拍者人肉搜索。或者時事評論被貼到 Ilbe 上,評論者因而遭到了網友的肉搜和謾罵。而這個網站更發起了鬧場江南站追悼儀式的活動。因為 Ilbe 使用者太過激進的緣故,因此被取了「Ilbe 蟲」的蔑稱。

Ilbe 的意識形態和作風讓人感覺到驚人的熟悉,仔細想想,不是與台灣近年在網路上流行的「母豬教」相當近似嗎?

母豬教是什麼?那是一個網路上的虛擬社團,雖然自稱「教派」,但他們並不是如佛教、道教、天主教一般,在教派名稱上標舉「自己相信的」,而是「我們討厭的」。

「他們不是以信仰好的、善的為目標的意識形態,而是以不好的、討厭的為意識形態。並不是這種形式就不好,比如政治上許多人集合在一起,去抗爭或挑戰自己不認同的政治形態,反而能集結新的政治能量。」阿苗說著,忍不住嘆了一聲:「但問題是母豬教,很難溝通啊~」在場的聽眾忍不住笑了。

阿苗於是隨機點了幾位聽眾,詢問他們知不知道什麼是母豬教,又是什麼樣的人會被稱為母豬?就像綠野仙蹤裡每個人看見的國王都不一樣,發言的聽眾們口中的定義也都不完全相同,包括崇尚物質的、性活躍的、支持女性主義的,甚至僅僅是「不答應你的追求」的女性,都可能被稱為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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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氣餒,因為母豬真的很難定義,有時候連教主和教眾自己都不太確定。」阿苗向來「寓教於樂」,總能風趣地探討沈重的問題。「其實不是只有女人會被叫做母豬,其實男人也會,只是他們被叫做『資源回收業者』。」此言一出,大家不禁心領神會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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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資源回收業者,指的是「將母豬這群垃圾回收使用」的男性,凡是在母豬教徒批判女性時起而聲援,女性就會被打入母豬行列、男性則被稱為「資源回收業者」。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與母豬教徒意見相左,都能被放入那個「母豬與資源回收業者」的框框裡,而想要避免遭受攻擊,就只能按著母豬教徒的「期許」趨吉避凶。

從韓國的隨機殺人事件、談到網路社群 Ilbe 對仇女氛圍與殺人事件的影響,再討論到台灣母豬教與韓國 Ilbe 蟲的相似性,阿苗想討論的是什麼呢?

「我想談的是母豬教對政治的影響,政治不只是選舉投票,只要牽涉到資源分配都是政治。母豬教越來越壯大的結果,下一步可能是成立母豬黨,或者是找到能夠承載他們意志的政黨。一旦成為政黨,他們對我們生活的實質影響力就大多了。」阿苗這樣說。

「母豬教」作為一個網路群體,我們很容易誤會這只不過是虛擬世界裡的衝突和攻擊,但藉由 Ilbe 網站的影響力乃至於實質發生在韓國社會上的殺人、傷人案件,網路所營造的氛圍和價值觀與我們的真實生活其實只有一線之隔,輕易可以越過。而我們還未能看到的是,當母豬教與 Ilbe 蟲跨過網路後,下一步是什麼?從阿苗的演說裡,我們看見歷史上一次又一次因仇視特定族群所導致的事件。

亂世的心靈雞湯:從納粹、三 K 黨到母豬教

歷史上以「討厭某一群人」而聞名的團體不少,比如二戰時期的德國納粹歧視猶太人、同性戀者,美國的三 K 黨歧視非裔人士,他們的「討厭」對於他人產生很大的傷害,而這樣的「討厭」並不是隨機發生的,而是立基於某些特殊條件。

納粹和三K黨的出現,都是在大環境經濟蕭條的情況下產生的。一群原本屬於中產階級、而現下社會情境不容許他們維持同樣經濟條件的人,迫切地需要為自己的窘境找尋原因,因此歸咎於社會上某一群弱勢的群體。

他們共通的想法是「社會上有人用不公義的方式侵奪我的資源,所以我想辦法拿回來,拿回來了才是真正的正義」。而所謂不公義的方式,指的是納粹為猶太人形塑的有錢、放高利貸、壓迫他人的形象;是三 K 黨認定非裔人士搶了「更應該擁有權力的白人」的工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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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在德國政壇逐漸取得影響力的德國另一個選擇黨(AFD),就是以「重振德意志民族榮光,移民是不能被容忍的」作為號召。阿苗一邊介紹著 AFD ,一邊拿出這次去德國時取得的雜誌,封面上畫著 AFD 主席騎在難民頭上、拿著大聲公往前衝。一幅簡單的漫畫,其實說盡了 AFD 「逆風高飛」的發展策略。

AFD 不是憑空出現的,即使我們作為旁觀者,對於他們的歧視言論不敢苟同,但他們能夠不斷壯大,正說明了他們的主張擊中了某一群人的幽微心事。從 AFD 的角度來說,難民不工作就是社會蠹蟲、難民有工作就是搶奪本國人的工作機會,這樣對難民的抨擊,反映的是「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的焦慮、是「我繳了稅但為什麼沒有全部用到我身上」不平,當主流政黨無法回應人民對於經濟的焦慮時,納粹、三 K 黨或 AFD 就會出現。

不論是納粹、三 K 黨或 AFD ,他們都藉由同樣的手法擴張自己的影響力:標示一群人,說明這就是我們生活過得不好的原因,但政府都不處理,所以受壓迫的人只好聚集起來爭取自己的幸福。

如此一來,種種壓迫、歧視和攻擊,反而成為一種撥亂反正的正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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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母豬教,也是在部分男性感覺到經濟壓力時,傾向於將責任歸咎於某部分族群的結果。比如說,因為感覺到薪水縮減的壓力,所以對於女性在求偶市場上相對不需要這麼高的經濟條件感到不平,也因此更加敵視崇尚物質條件的女性。

然而,母豬教的生成不只是這麼簡單,「厭女是千百年都如此,經濟不蕭條也如此」阿苗苦笑著說。前面提到的的納粹和三K黨,他們敵視的對象都是身份能明確切割、社會上的少數族群,而母豬教卻不是如此,他們討厭的是「部分女性」,因為你的生活上無法切割女性,所以不能說討厭所有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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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母豬教的批評從來不會針對所有女性。但是你可以切割出一群「比較不好的女人」,這樣不但會有支持者,甚至有一群女人會來加入你。「其他女人給我看好,這就是作為母豬應得的下場,妳自己給我考慮一下」阿苗惡聲惡氣地模仿著。

其實對於女人的規訓我們並不陌生,所謂婆媳衝突、三從四德,往往是女人最喜歡為難女人。掌權的男人只需要標示出不好的女人、打擊她,給其他人選擇,妳要加入我或者被我攻擊,就會有許多支持者和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壞女人」的好女人,爭先恐後地為他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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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進入民主時代後,女人即使有一半的人數、一半的票數,還是屬於社會弱勢,因為女人從來沒有真正團結過。

性別不平等與生俱來,因為社會形塑了我們

如果你對於「女人在社會上是弱勢」這句話仍有質疑,阿苗提出了兩個問題讓大家反思。從小父母都會教我們要好好念書、考好學校、找好工作,「然後呢?」阿苗問:「以後當董事長嗎?」全場都笑了。她又問「還是當好媽媽?」

「好好工作賺了錢之後呢?存私房錢嗎?還是貼補家用好好照顧家庭?」阿苗再問。

從這兩個問題點破了我們關於性別平等的迷思,即使在法律架構上已經有形式平等,但在政治、經濟、社會上種種資本,女性其實都少於男性。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女人從未真正團結過,將自己從弱勢解放出來,至今還在玩切割出壞女人群起撻伐的遊戲——「好女人」和這個社會一起。

女人要脫離弱勢之所以不容易,還在於我們從小到大仍然要承受許多額外的壓力。阿苗又問了在場聽眾一個問題:「在場的生理女性,從小到大被爸媽說過『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請舉手。」在場的女性幾乎都舉手了。「在場的生理男性,從小到大被爸媽說過『出去外面不要欺負女生』的,請舉手。」台下一片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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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社會認為女人容易受害,為什麼不用同樣的力道去要求潛在加害者不要去傷害女性?」阿苗鏗鏘有力地說:「這些事情在在告訴我們,男人和女人在社會上就是有許多不平等,從出生開始他們所有面對的社會就不一樣,不是因為他們的性器官不一樣,而是社會對他們的期待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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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多數的男性被上述論述標示成強勢者,但不可諱言有一群男性從未覺得自己擁有優勢,他們認為自己唸書唸不贏、錢賺不夠多、還要先當兵、結婚還要先準備奢華婚禮。然而,這些人從未想過自己的階級所帶來的壓迫、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正如前面的提問:女人在社會上生存是綁手綁腳、戰戰兢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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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期待的是,男性要有經濟優勢、要溫柔體貼,所以這一群男性在求偶市場上不具優勢,而對於自己的弱勢最簡單的解套方式是:「女人的價值觀都不對了,一定都是女生太重視外表和經濟的條件」,他們選擇在生活的挫敗中,為自己找一個簡單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他不用思考自己生命經驗以外的東西、不思考女孩的生命經驗、不思考社會對他和她做了什麼。女孩想找高富帥,答案可能不只是「她價值觀壞了」,而是她的生命經驗告訴她,在這個女人最終結局就是結婚生子、賺錢顧家的世界裡,想活得更好,丈夫得具備一定的經濟條件。

話說回來,即使女孩就愛高富帥,又礙著別人什麼了?但問題是,這群在求偶市場不具優勢的男性,為了避免自己持續弱勢,只好標示這群「價值觀壞掉」的女孩,猛力地攻擊,以警告他人:別想像他們一樣。

面對母豬教,女人該怎麼辦?

母豬教眾最大問題,並不是他們仇女,而是他們很難溝通。因為母豬這個詞的定義,隨時可以代換進任何不如他意的特質,有了母豬作為抨擊的對象,他們也不必設身處地想像別人的生命經驗。

「就像全世界都在找方法跟川普和新納粹溝通,因為像川普和新納粹這樣,把經濟蕭條或個人處境艱難歸咎於一部份的人,並不會帶來為自己或這個社會帶來好處,但至今,沒有人找到好方法去阻止這種意識形態擴散。」阿苗感嘆。

雖然找不出好的溝通方式,但藉由韓國 Ilbe 的影響力逐漸擴散到現實社會的事件,我們至少應該意識到,過了三四年之後,母豬教可能會在政治上取得實際權力,這樣的意識形態就會對實際政治造成影響。

人類花了幾千年,才讓部分女性脫離屬於他人財產的地位,但有許多地方仍保留榮譽謀殺的殘跡,在這些地方,父兄可以隨意宰制女性的身體和生命,如果不如他們的意,就理所當然地遭到傷害或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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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藉著「母豬」的指控,規訓那些「不夠好」、「不夠符合部分男性想像」的女性,距離榮譽謀殺的宰制,又有多遠?

我們以為榮譽謀殺藏在漫天黃沙、重重面罩的遙遠國度,但從林全內閣的內閣比爭議,我們或許能看見,我們距離那個女性仍處於極端弱勢的世界,並不遙遠。內閣比爭議顯示出,在絕大多數議論空間裡,但有人標舉「選賢與能」、「總統都是女的性別哪有不平等」時,婦女團體幾乎沒有反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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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平權團體在為更多薪資育嬰假、更多非營利托兒所奔走,是因為希望能把女性從母職中解放出來,但這在男性為主導的政治場域成功機率微乎其微,如果母豬教再逐漸取得政治權利,女性所擁有的資本和權利甚至可能被逐步收回。

所以,當我們面臨母豬教,並不是「要不要跟他們計較」的問題,而是現在退一步不看不聽、甚至順著他們的意願以免被撻伐,下一步很可能就面臨的是實質政治權力地被限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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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討論納粹和三 K 黨的生成背景,想要以此解釋母豬教背後的社會焦慮,是想理解他們,但並不代表包容。」阿苗嚴肅地提出結論。

「我們已經受夠了,女人承受太多不公平的要求。」阿苗問:「如果我們受夠了,母豬教徒又是無法溝通的,我們還能怎麼做?」

「女性應該要團結起來,當有人遭到蕩婦羞辱時,不要加入母豬教一起去要求其他女人。不要去指責她們,說妳怎麼不好好保護自己、妳怎麼可以拜金。你可以不要性活躍、不要買名牌包,但這只是我選擇的生活,不管我自己選擇的生活是什麼,都不要再用奇奇怪怪的要求試圖影響別人。CCR、性活躍、喜歡買名牌包,so what ?這沒有價值判斷、沒有高低對錯,只是不同的人生選擇。」

從阿苗振聾發聵的結論裡,我彷彿看見,籠罩在母豬教的烏雲裡好長一段時間的自己,被遠方劈來地一道亮光釋放,雲破,日出。如果對方不能溝通,那就不要溝通,只需堅持。堅持去守護那些太容易被邊緣化、容易被抨擊的女性,堅持每一個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想要的生活選擇。

我們也可以選擇,我們選擇是要再一次鞏固母豬教對女性的生活規範,為了做個「好女人」和他們一起對「壞女人」指指點點,還是我們可以去尊重每一個人有自己的生活選擇,不論性活躍、崇尚物質、CCR 是不是我自己傾向的人生選擇,我都去尊重,另外一個人有這麼做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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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用污名化去批判母豬教,就如母豬教也不應該用污名化去批判他們討厭的女性。所以我們不要罵母豬教徒,只要提醒自己,不要不小心成為母豬教徒的幫兇,我們武裝好自己的信念,用民主的方式守住這條底線。」阿苗如此總結。

演講結束後,反抗自己的生活正要開始

阿苗的演講結束後,留下來想要進一步討論的聽眾們久久不散。有些人想要更進一步討論演講中的論述邏輯、有些人想要進一步追問阿苗對母豬教的看法。大概也有不少人,像我一樣,面對母豬教大部份時間是憤懣不平的,但有時又不小心被他們的價值判準拉著跑。

我想到女性主義者克莉絲汀戴菲說的:「女性主義意識不是一次獲得,而是一個漫長、永不停止的過程——而且有點痛苦。我們必須不停的與『不證自明的事』鬥爭:反抗世界的觀點而視之為各種意識型態,以及反抗我們自己。」

如何應對這個可能越來越壯大的母豬教眾或仇女風氣,或許是許多人共通的疑問:那些在網路上流傳的嘲諷圖片、理直氣壯但你總覺得哪裏不對的「壞女人」標準,總讓你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又不知如何反駁。甚至一不小心,還覺得「女生要好好保護自己」、「女生怎麼可以拜金」這種說法有點對。

要對抗母豬教實在不容易,阿苗的演講提供了我們一條實踐的進路:就從保護我們的同伴開始吧!保護那些,容易被丟棄、容易被攻擊、容易被污名化的同伴,不要因為她們「看起來不夠好」就輕易地踹開她們,以便宣揚自己的「好」。因為好與壞,本來就是一個好危險的價值標準。


photo credit: 彥辰,C.C

當我們勇敢地站出來,一起捍衛「母豬」的同時,那就是反抗的開始。反抗母豬教徒、反抗自己,以及反抗這個生成我們的社會。

阿苗的演講結束了,而走出女人迷之後,我們的人生,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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