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罪惡與花卉之城。

世界上許多爭議性強的議題,如墮胎、同性婚姻、大麻、安樂死,在這人口區區七十萬的小城,一下子都顯得雲淡風輕。居民可能不同意墮胎,卻尊重你拿掉小孩的權利;他們可能一輩子沒抽過大麻,卻捍衛你使用軟性毒品的自由。一切是顯得這麼開放,彷彿道德沒有底線似的。

此般傳統來自於十七世紀始的政教氛圍。當整個歐洲都在新舊教之間拉扯,荷蘭卻兼容並蓄地容納了各種宗教與意見。影響所及,宗教難民自各國紛湧而來,促成了阿姆斯特丹的繁榮與對外邦人的習以為常。例如以「我思,故我在」聞名的哲學家笛卡爾(René Descartes),就曾在荷蘭避難。這種環境下,荷蘭人很早就習慣了尊重他人意見與多元文化。只要不妨礙他人的權利,大可以做任何你愛做的事。

其中的翹楚,或許就是紅燈區。

華燈初上的夜晚,各國佳麗穿上極盡挑逗之能事的性感內衣,以身材媚眼勾引來來往往的觀光客。稍微外圍一點的地方,則是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趣用品櫥窗。

一個美國女孩曾經問:『他們這樣大剌剌地把情趣用品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小孩看到怎麼辦?』對啊,小孩看到怎麼辦?沒想到荷蘭朋友一句話就把大家的嘴堵住:『小孩子怎麼會在那裡出沒?這是家長的責任。跟紅燈區在這裡沒有關係吧?』

真的,一直要到在這定居之後,才能逐漸體會:荷蘭人所謂的自由開放,也不過就是實際而已。

既然性交易是怎麼都無法根除的社會現象,與其消極否定它,假裝它在社會底層不見天日,不如公開合法化,政府還有稅收!

對荷蘭人來說,真正要規範的是怎麼不讓紅燈區影響到不該影響的人,而不是否定否認它的存在。如果性產業兒童不宜,那就把小孩活動的區域分開:成人是成人,小孩是小孩。就像電影分級制度,實際而已。只是這樣的實際,招來他國人士的刻板印象:在阿姆斯特丹什麼都可以,什麼都開放。

但一切,也不過就實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