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這個季節回來洛杉磯,本來以為會是個纏綿的雨季,而雨季對我來說是絕對錯誤的。高速上開車也錯誤,穿高跟鞋party也錯誤,逛街也更錯誤,尤其是在 the grove那樣的小小室外天地。結果沒下飛機就看到萬里晴天,於是翻出墨鏡,脫掉厚重的外套:I am back, LA!閨中密友開來銀色的敞篷跑車接我,先疾馳去買了最新的鞋子,正式回到LA Mode,牛逼!

 

拋開國內的一切,原來沒有牽掛是這麼美妙的事情。不必牽掛工作,不必牽掛家長裡短,做一個自由的沒有身份的人。

 

洛杉磯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一個旅遊城市,而是另一個自由歸屬。

 

自由是一件讓人上癮並義無反顧的事情。我取消了回程機票,和閨中密友一起搬到了好萊塢的山上,俯瞰好萊塢的聲色犬馬。從山上一路開車下去,穿過鬱鬱蔥蔥的林間大道,左右都是形形色色不拘一格的房子,在樹蔭下貪婪的呼吸。晚上開車上山又會是一個不同的景象,好像蜿蜒著奔去繁星點點的夜空,後院游泳池邊上裝滿了星星點點的燈,我望著夜色,想,拋棄了自己的身份後,生活真的可以很實驗化。

 

 

室友裡有一對情侶,男的是個musician,出過13張專輯,本人卻好像從來沒有清醒過,笑嘻嘻的,窩在車庫裡搗鼓自己的古董奔駛車。女的腋下夾著小狗,帶著6克拉的鑽戒,也笑嘻嘻的,幫我們修馬桶,鋪床單,收拾爛醉後的殘局。這對情侶是一見鍾情,從不同的國家搬到洛杉磯,正在籌劃夢幻的搖滾婚禮。另一個不羈的中年男子,做煙草生意,在洛杉磯換心情,和誰都像兄弟般熟絡。還有一個胖胖的法國人,滿身紋身,剛到洛杉磯不久,問他來洛杉磯幹什麼,他笑著搖頭 說:『工作、工作、工作,換一個不一樣的人生。』(work,work,work,get a different life)。

 

是啊,大家都到另外一個地方轉換自己過去的人生。這裡不是美國,這裡甚至不是現實。室友們喝著各種酒,邊看電影邊做不著邊際的評論,不時放肆的笑,彷彿他們在宇宙的角落,和中心的波瀾無關。我靜靜的坐在客廳,寫著字,望著夜色,想,我現在還是我嗎?而他們所認識的我還是我嗎?不是,真的不是,可是沒有比這種失去身份更加過癮的事情了。沒有身份,卻還有自我。無限延伸的自我。

 

對了,還有艷遇。忘記身分的時候,怎麼能沒有艷遇呢?出外旅遊艷遇的效率最高,因為大可以不必扭捏,直入正題。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一個充滿慾望未必深情的吻,就是最美的開始和結束。所以很多人追求no strings attached (沒有附加條件!),而所謂strings,也就是我們每天奔波所為的那些責任,小到一個短信,柴米油鹽,大到託付終身。有人說人生因為這些責任而完整, 可是這個『完整』滿足了我們所有的需要嗎? Maybe, Maybe not。

 

我沒有權利指著別人的鼻子說,你是個傻瓜,你被套牢了!其實我也沒有時間,因為窗外陽光燦爛,我要去享受沒有身份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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