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力工作室的招牌大師 高畑勳,代表作《螢火蟲之墓》讓許多人的童年帶來淚水與傷感,長大後的我們,是否更能體會清太與節子這對兄妹的的掙扎與無奈?

提到吉卜力工作室,許多人印象深刻的動畫或許是宮崎駿的《龍貓》,讓內心始終能充滿療癒能量與思想,但其實記憶中都安放著《螢火蟲之墓》,對於死亡與逝去難以接受,深鎖心中一角;《螢火蟲之墓》更多是我們想遺忘的歷史故事與深埋心中的情緒。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記得小時候初次接觸《螢火蟲之墓》只停留在悲傷難過的戰爭故事,也因為感傷的情緒太重,不敢重新觀賞,直到最近高畑勳展即將在台灣開展,才又點起了想重新觀影的欲望;

《螢火蟲之墓》講述二戰時期的日本,不是刻意著墨在戰爭與反戰的觀點,只是平淡地描述著一對兄妹在戰爭時期如何掙扎生存、又是如何守護自己的日常,短短 89 分鐘,安靜卻又深刻,感受著生命微弱的光芒。

如果說《龍貓》代表著戰後時期人們對於生存的希望,或許《螢火蟲之墓》就是哀悼著關於死亡的哀痛與生命反抗的過程;面對世界,我們宛如螻蟻,只能奮力的拚盡一切掙扎,而節子與清太所面臨的無奈與感慨,使得我們坐立不安,卻又深深惋惜⋯⋯

(文章為撰文者立場,非書籍出版作家的理念)

在絕望中堅守希望,即便那只是謊言,仍深信如此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十四歲的你,在做什麼呢?

在《螢火蟲之墓》裡,當時清太只有十四歲,眼睜睜看著母親因燒傷而痛苦不已、父親因戰爭而杳無音訊,容身之處早已被炸毀,只留下四歲的妹妹,無助與慌張溢滿心頭,卻只能壓抑著這樣的情緒,不說、不提,盼著情緒能自己找到出口。

即便發生了這些事情,清太從未哭泣;對於在當時生活在軍官家庭中,習慣優渥日子的他與節子輾轉住進阿姨家,冷嘲熱諷與酸言苦語交替著,不適應與憤慨的情緒拉到最高點,兩人憤而遠離人群住進偏山中,即使到這刻,清太也仍然不多將情緒表露出來;

直到為螢火蟲蓋上墳墓,節子透露出自己早已得知母親離世的訊息,清太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潰堤不已。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不說出口,或許是為了讓自己能有一絲的期盼與慰藉,用謊言欺騙自己,母親仍未逝世,還在醫院養病,兩人終有一天也能盼得父親回來,全家團聚的時刻,這樣才能讓自己擁有繼續行走下去的動力;

謊言似乎是一種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的防衛本能,為了能夠繼續平靜的日常,只能靠著謊言來守護一切,真相過於殘忍與痛苦,飽受傷害的心靈,早已不堪負荷。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重新觀影的過程時,我們像個大人忍不住在內心叨念著,「為什麼清太不出去工作?為什麼不成為救火隊的一員?為什麼不低頭回阿姨家呢?」

歷經社會洗練,而又或是我們所身處的年代與所觀看的視角不同,身為旁觀者的我們,無法體會到眼睜睜看著母親全身綑著繃帶最後又被燒成灰燼的過程、也無法立刻就接受家道中落的苦境,在那樣的戰亂時刻,又怎麼能要一個還懷有軍官夢想的孩子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呢?

平白寫實,卻也將青少年年少氣盛的模樣深深刻畫進電影中,高畑勳將《螢火蟲之墓》的觀影視角切成了第三人稱的模式,所以你很容易就會跳出角色的情感,用著旁觀者的思考模式看待劇情,或許這也是高畑勳為了讓我們不會因為電影而感到太深的感傷而做的善意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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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將我們逼出恐懼的形狀,人心變得更加複雜

戰爭帶來恐懼,吞噬美好的生活場景,讓阿姨更早的面對到生存的危機,會擔心著家中的糧食不夠用、害怕著下一波的轟炸何時會到來,而眼前的清太與節子就像是枚未爆彈,隨時都可能會危害到家裡的人。

即便希望著清太能成為出去幫助家裡的一分子,但並不是所有事都能如自己所希望的,清太與節子仍然在家中玩樂嬉戲、也不願意幫忙洗碗打掃,不滿的情緒日益漸滿,也膨脹了阿姨的心緒。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忍不住就想透過言語釋放不滿的情緒,即便知道這些言語讓聽得人會難受、自己也不一定舒服,但似乎憋在心裡更不好過;在戰亂時刻,誰都難以自保,更何況還要再額外照顧兩個孩子,對於阿姨的內心壓力也不由得往上增加。

當同理心被生存恐懼瓦解,重新撿拾與拼湊成為難以完成的遙想,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變得更加困難,而常存的恨意只會無限擴大,直到內心被掏空。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年幼時期看阿姨,總是會情不自禁地討厭那碎嘴又偏心的模樣,尤其是當一家子吃飯,阿姨將只有湯水的飯碗遞給清太、而又將盛得滿滿料的飯碗遞給自己女兒時,那樣的差別待遇讓人難受,或許這也是小時候對《螢火蟲之墓》阿姨總是沒好印象的緣故;

但又有誰想這樣呢?被生存的恐懼情緒給支配著,即便被人討厭也沒辦法,只是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守護還能繼續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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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回到安穩度日的時刻,為了生存誰都拚盡全力

剛搬到山中的清太,為了生活起居,因此與附近的農夫用錢或物品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換生活必需品;而當兄妹兩人再也無東西可換時,農夫也表現出無法幫忙的模樣,道出了滿是無奈又現實的話語:「我也只不過是個農夫,不能老把東西分給別人。」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在當時,日本政府倡導著「通過配給以外的方式獲取物資是嚴重的違法行為」,也因此錢變得一無是處,只能透過以物易物或黑市購買才能換得必需品。

農夫這個身分一直都是跟「生存」最為貼近的職業,每日耕勤、粗工勞動,辛苦一整季後才可能換得食物;在二戰時期的農夫大多是被雇傭的,所產所種的稻米都不一定是自己所得,很多時候是需要上繳才能換得飯吃,更別提幫助沒有血緣與親情的孩子。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在《螢火蟲之墓》中,你會發現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而拚盡一切,對任何事物都更加的嚴格與苛刻,卻也更容易被小小的溫柔而感動;當清太為了讓節子吃些營養的食物,而去菜園裡偷甘蔗被毒打一頓送進警局,警察維護清太的舉動,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話語,卻也令人暖上心頭。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螢火蟲之墓》在戰火中面對生存課題的他們,不論是遠離人群而到山中居住的清太與節子、保護家人的阿姨還是努力維持生計的農夫,每個人都只是在面臨的當下做出本能選擇,不論事實的對與錯,都得承擔並且接受。


圖片|《螢火蟲之墓》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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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之墓》電影台詞金句

「你願用一生等待,然後呵護這短暫的光亮嗎?即使,明知它會消失。」

「那是個溫暖的時空,沒有戰爭,沒有飢餓,也沒有冷暖人情,只有點點螢火蟲映襯著節子可愛的臉。」

「但是我們不會沮喪,因為我不喜歡悲傷,我喜歡歡笑。如果註定要孤單的,就不該出現值得貪戀的溫暖。如果註定要失去的,又何必要有曾經擁有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