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躁鬱症的 Lexi,因為不敢卸下光鮮亮麗的自己而戰戰兢兢,卻仍不幸失去工作。幸好,還有人願意理解她。

 

文|Yuton Lee

Lexi 和 Sylvia 對坐在餐廳內,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在 Lexi 腳邊的,是兩箱剛剛從辦公室收拾完的私物,這原本是一個道別的場面。在短陣沈默後,Lexi 怯懦地說出:「我有躁鬱症(I’m bipolar.)」。自始,道別成了起點,開啟了 Lexi 和 Sylvia 兩人的友誼,以及 Lexi 真實做自己的嶄新人生。

這樣一幕看似單純、平常的聊天畫面,因為一個人的坦誠勇敢與另一個人的同理善良,而變得無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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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情愛》是戲,也是人生


圖片|來源

《摩登情愛》原文為「Modern Love」,是電商巨擘亞馬遜公司(Amazon)於 2019 年發行的原創影集,第一季共有 8 集,每集長度約 30 分鐘。這 8 個看似獨立的故事,卻又有其巧妙、令人驚喜的連結。事實上,《摩登情愛》不能算是完全的「原創」,因為每一個故事都是取材自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的同名專欄「摩登情愛」(Modern Love),由紐約的都會男女述說真實發生的愛情經歷。

《摩登情愛》主要由《曼哈頓戀習曲》的導演約翰・卡尼(John Carney)擔任編劇及執導。影集內容和原始文章的故事並不完全相同,每一集都是談愛情,卻又不只談愛情,帶給觀眾對工作、對生活、對自己、對朋友、對家人,甚至對陌生人,豐富又多元的反思與想像。

許多人一開始聽聞這部影集,或許是因為知名女星安・海瑟薇(Anne Hathaway)也是主角之一。在第 3 集「無論我是誰,接受真正的我」(Take me as I am, Whoever I am)當中,安・海瑟薇領銜飾演一名躁鬱症患者 Lexi,而整集內容正是以 Lexi 為中心,講述她的愛情際遇。姑且不論安・海瑟薇的精湛演技、完美呼應主角心境的服裝打扮,以及極端凸顯躁鬱症症狀的歌舞劇設計,這集或許不是整季中,最令人感到刻骨銘心、心有戚戚的愛情故事,但細細品嚐、回味,仍舊有滿滿的感動。

在愛情裡,我們敢不敢做真正的自己?

當 Lexi 在超市遇見男主角Jeff,正是她躁症發作時。她穿上佈滿亮片的細肩帶上衣,搭配雪紡材質的鮮黃色過膝裙,再套上毛皮繞頸的粉桃色大衣,整個人充滿活力、希望與熱情,閃耀動人。在那當下,她是做自己的,並且毫不保留地把那樣的自己展現在一見鐘情的 Jeff 面前。但是,那卻也只是一部分的自己。Lexi 終究沒有辦法坦承說出自己患有躁鬱症,而是選擇隱藏,並在憂鬱情緒湧現時,默默問自己「如果 Jeff 知道了,他會留下嗎?」


圖片|《摩登情愛》劇照

在愛情裡,我們是不是常常和 Lexi 一樣,害怕表現真實的自己?我們是那個開朗外向的女孩,卻又不是能夠 24 小時全年無休的開朗外向女孩。那個真實的自己,是一個在「發電」之餘,也需要「充電」的。然而,在另一半面前,總是想展現和善與熱情,儘管因為一整天的工作而身心俱疲,卻仍想擠出笑容,當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儘管偶爾冀盼享受一個人的寧靜,卻又在另一半開口說出希望你參與他的社交活動時,因為害怕你的「難搞、孤僻、憂鬱」而爭執,故作興奮地答應,戴者笑臉硬著頭皮找話題。

在戲裡,Lexi 還沒有機會告訴我們,選擇做自己的她,在愛情的路上會不會更順遂。但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們卻能夠很直覺地佩服她的勇氣,並且相信,如果那個人不能接受妳,那他也配不上妳。在渴望那樣純粹的愛情中,回頭看看那個為了配合他人而壓抑自我的自己,便也能夠鼓起勇氣告訴自己:「在愛情裡,記得勇敢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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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職場上,我們能不能給予更多的包容?

當 Lexi 向 Sylvia 說出自己是躁鬱症患者時,Sylvia 正接到一通來自公司的電話,她先向 Lexi 解釋:「我有一場會議原本 5 分鐘前就該開始了!」然後她接起電話對另一頭說道:「請和在我辦公室中等待開會的行政部門人員說今天會議取消,我明天再和他們談」。那是 Lexi 人生第一次坦承自我,而正當她踏出這勇敢的第一步時,Sylvia 沒有讓她失望,也沒有讓我們失望——她選擇了傾聽與包容。對坐的 Lexi 瞬間紅了眼眶,而我也鼻頭一酸,那是多麼重要的一刻,對 Slyvia 而言是,對 Lexi 而言更是。


圖片|《摩登情愛》劇照

在職場上,我們每天面對同事、上司與下屬,我們看見的是大家在工作上的表現,卻不一定知道對方當下的生理或心理狀態。Lexi 在工作上的卓越表現備受肯定,卻終因出勤狀況不佳而遭資遣。當公司主管不願深入瞭解她未正常到班的真正緣由,所失去的不只是 Lexi 一位員工,而是數不清的優秀人才。

事實上,躁鬱症患者只是萬眾需要被包容的對象之一。作為女性,我們在職場上時時面臨遭歧視的風險。女性每個月的生理期,都是對維持工作品質的重大挑戰。生理期時,我們的身體必須經歷種種變化,包括胸部腫脹、腸胃不適、嗜睡、四肢水腫、腹部悶,甚至疼痛不堪。除此之外,心理層面的影響也從沒少過,例如情緒起伏大、容易緊張、焦慮等等,如同 Lexi 的躁鬱症一樣,都不是我們選擇擁有的,卻無法逃脫。

所以,當你的工作夥伴表現不如以往時,請不要急著責怪,而是學會傾聽與包容,因為事實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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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戲中,Sylvia 是在 Lexi 已離開公司後,才真正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認識她、瞭解她。然而,如果這一切可以早一點發生,兩人說不定就能成為並肩作戰的知己、情比金堅的搭擋,為彼此的事業加分,也為公司創造最大獲利。這個社會不只需要個勇敢的 Lexi,也需要富有同理心的 Sylvia。

唯有努力消除職場歧視,才能創造雙贏

作為一位員工,Sylvia 是我們效仿的對象,但若想改變更大的結構性問題,就算有成千上萬個 Sylvia 也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致力消除歧視的職場文化,一個能夠帶動根本性改變的性別平等政策。

如同 Lexi 所說,「沒有人有辦法只向世人展現部分的自己」,在愛情上如此,工作上也是。在國外,其實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企業主認知到「鼓勵員工做自己」的工作環境有多麼重要。

2019 年 11 月出刊的《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旗下雜誌《職場健康》(Health at Work),便收錄了數篇探討如何讓員工「做自己」的文章,其中嬌生集團(Johnson & Johnson)英國分公司的員工身心靈健康部門人資主管 Clare Sicklen 強調:「我們正在建立一個文化,容許員工在工作中展現他們的真實面貌」,例如建立一個鼓勵生育的工作環境。

她說:「建立家庭是一項重大的里程碑,但卻不總是容易。有時候,不只計畫趕不上變化,那些應該要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光,一瞬間卻成了最艱難的。」因此,嬌生集團不只鼓勵員工談論生育,讓這個往往對女性升遷形成負面影響的禁忌話題能夠撥雲見日,更提供專家諮詢及產檢等具體措施,展現企業歡迎家庭的立場與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