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次搬家、整理家當時,開始明白自己想帶走什麼、留下什麼。然後我也慢慢地,在租屋的生活裡,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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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雯莉

琉璃,一個很美的名字。

透亮而皎潔,彷彿映照著月光吸允天地精華般的淬鍊,最後吹成了以藝術之名為傲的琉璃。

然而,「流離」失所,所釀的愁,是否能具有另一種角度可詮釋的美感?

離家工作邁入第兩年,在外租屋經驗亦是兩年,兩年間輾轉換了兩間房子,每一次住下來,我都想著:「我們要在這房子裡住上好一陣子,所以,生活不得馬虎!」於是,我們又是重新擺飾,又是精心地移動家具,反覆看著同一個地方,細微地雕琢每一處居心地。然而,每一次搬家,我也都想著:「人生不必擁有太多,度日所需之物不也過僅僅一個皮箱大小」,天真又瀟灑地以為只要揮揮衣袖真能不帶走一片雲彩,其實,心裡和手邊已經著手開始打包一個餐桌。

家應該是什麼樣子?

是擁有開放式木質地板的客廳?可盡情享受做料理的中島廚房?一個重滿植栽的大庭院?抑或是養兩隻貓,和親愛的人一起午茶?別笑我想得很具體,這是我作夢會去到的夢想家,然而,我更喜歡現在自己家的樣子,喜歡現在。

這個家沒有大庭院,只有可種幾盆迷迭香、薄荷的小陽台,雖然偶爾大雨來襲會潑濕曬在外頭的衣服,但夕陽也是美得一覽無遺,租來的房子不能養貓,但絕對容許可多養幾盆多肉植物來療癒身心,我們家天天開伙,窩在廚房裡一起挑地瓜葉或煲雞湯,生活過著、過著,真感覺什麼也沒缺,就連快樂也是。

租房子成了我們的一種生活體驗,我不會再笨拙地嫌棄搬家麻煩,其實每一次整理家當都有所收穫。在層層疊疊的封箱過程中,我明白了自己需要什麼,又該捨下什麼,之後不要再買什麼。人生之於生活,前者可能會被我們想像的很長,然而,在我看來它們並沒有什麼不同,在那裡頭總會有些東西看起來雖然小小的,但是我們卻不再需要,相對地,有些東西可能難以攜帶,卻值得被我們珍藏。

租房子和搬家,瑣碎卻也幸福,反覆練習之間,我習慣擁有極少的物品,但是,每一樣都十分珍愛,命中註定要伴著度日人也都是那份愛裡的唯一。過去的我,習慣以物留人,卻在這兩年間頓悟了—人是不需要留的,記憶也理當不會鑲嵌於物,我們沒有失去,反而,體驗到了什麼是毫無負擔的擁有。

誠實地說買房這回事,一方面是對於投資房產的涉世未深,另一方面是捫心自問的有所需要?作家村上春樹曾說過類似的話:「因為沒錢去看電影,所以常讀書,現在想來,或許貧窮偶爾也有好處,不過一直持續太久的話,相當辛苦就是了!」莞爾一笑,多年後的事,誰會知道呢?不過,我也不急著想知道,只要每一刻感覺都是幸福和快樂的,我便心滿意足了。

我住在一個租來的房子,沒有太複雜的心情,每日早晨都像個平凡人一樣拉開窗簾,會有看到翠綠山巒的時候,也會有看到烏雲蓋頂的時候,晴天、雨天都和一般常人看到的沒什麼不一樣!

我在白天工作,晚上返家後,寫作讀書,偶爾放縱地吃著零食,把家當作家庭劇院,我不會說這裡是別人的家,這是僅是別人的房子,我們的家,家的感覺是取決於我們對待生活的態度,當然還有住在這個家的人(姑且就稱作「家人」吧)。對我來說,租房並非別無選擇的人生次級方案,相反地,在拋開這樣的想法的束縛之後,我反而更能用自由的眼光,過著自己喜歡的日子。

想不到什麼耳目一新的篇名,覺得琉璃與搬家和租屋的美感頗為類似,音義皆美,故為這篇短文起名—琉璃失所。